雲亦暖是因為電話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其實,與其說邵逸塵是為了安心的陪在醫院,倒不如承認他其實是在逃避。
醫院是個冠冕堂皇而又理所當然的最好掩飾。
是的,隻要一閑下來他就會抓心撓肝的想她,
他憤懣,他嫉妒,他火大,她居然撲到了莫子墨的懷裏!
可是盡管這樣他還是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想她,她就像給他下了蠱的巫婆,任她怎樣讓自己矛盾,糾結,乃至痛苦,可是都沒有辦法不受她的吸引。
她是令人欲罷不能的妖豔罌粟花,淬著劇毒。
向來,他總是高傲得需要仰視的,偏偏在她的麵前他卻隻能低到塵埃裏。
他是矛盾而無措的,除了逃避,他還很害怕。
那次她討厭他,不理他是嫌他髒,當時他還敢理直氣壯的質問她自己到底哪裏髒,可是現在呢?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樣一個過程,但是羅雨莀與他滾到了一張床一上,這一點無論他願不願意承認,都已經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他不是幹幹淨淨可以挺著脖子跟她叫囂的邵逸塵了,
他不敢去找她,他怕麵對她那雙溪水一樣清澈的眸子。
他不敢想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這事,結果會是怎樣,
幾天來,茫然與惶恐,思念與無措,期待與掙紮一直緊緊揪扯著他的心,所以一再的走神,發呆,歎息.....
他把電話關了說到底是害怕失望。
害怕自已不主動去聯係她,她便不會搭理自己了,開機的那一刻,他是帶著無限企盼的,
其實那種企盼裏有很多是奢望的成份,邵逸塵知道。
雲亦暖倔強而驕傲,她的驕傲資本不是因為自己漂亮,而是因為她的純粹。
就像當初他追她一樣,他自認是高貴的王子,結果那個被他當做灰姑娘的女孩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真是應了那句話了:貴者自貴,賤者自賤。
是了,她是童話裏的小仙女,一切都清澈得那麼晃眼。
而他,不過是世俗中的土豪罷了......
藥液不緊不慢地的滴淌著,恍恍惚惚中邵逸塵竟然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遊泳池外的那個雨天------
“你不是說要走麼?怎麼還杵在這?不會是想賴在這吃飯吧?”邵逸塵看著站在門口盯著大雨發呆的雲亦暖,嘲諷的笑了笑。
天知道,他其實隻是想逗逗她。
雲亦暖背對著他似沒聽見一般一聲沒出,隻是兩秒後她突然推開大門直接衝到了大雨裏。
“哎!你瘋啦?下這麼大的雨,你往哪走?!”
他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雨水一下子就隨風掃了進來,他的聲音一下子就淹沒在嘩嘩的大雨裏。
她的身影像深秋時節被霜打後凋零的落葉,飄飄忽忽的就漸遠了。
“切!真是神經病!”邵逸塵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
隻是這麼大的雨她根本不可能打著車的啊。
鬼使神差的邵逸塵打著傘直奔車庫。
他知道她來找自已為的肯定是支票的事,他知道她的腿其實磕得挺厲害的。
是的,他知道。
果然,車子沒開出多遠,邵逸塵便看到了大雨裏那個一瘸一拐的瘦弱女孩。
世界像靜止了一樣,鋪天蓋地的大雨裏沒有行人,沒有車輛,有的隻是她趔趄的身影。
“真是敗給你了,還不快上車?!”邵逸塵撐著傘跳下車來到了雲亦暖麵前。
“不用你管。”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後使勁兒推了一把他撐傘的胳膊,隻那麼一下,大雨便馬上淋濕了他半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