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啊,姑姑知道你是個輕易不求人的孩子,有什麼事如果能自已解決肯定是不會求幫的。是,姑姑跟你姑父這一輩就攢了這麼一個博雅,雖然說不是什麼大公司,但是要說拱手送人還真的是很舍不得。“
說到這老太太停頓了一下,抹了抹自已幹癟的眼角,然後重又把手擠到雲亦暖的手心裏接著說:”但是今天你攤上這事了,為了你的孩子,我願意把它讓出去,我相信你姑父如果有知也會同意的。”
老太太說得很慢,聲調也始終不高,但是神情卻像是在跟老朋友道別一樣,很肅穆。
“姑姑------”雲亦暖沒想到姑姑竟然能答應得那麼痛快,對博雅,自已隻是那麼一丁點的付出都是那麼揪心挖肺的舍不得,可是姑姑付出了大半輩子,居然同意了。
雲亦暖撲在雲思渺的腿上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的流下來。
對姑姑這麼理解、支持自已的感激與慚愧,對肖錦星母女欺負、擠兌自已的憎恨與無奈,錯綜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哭成了淚人。
“傻孩子別哭了,姑姑人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是舍不得的呢?”雲思渺伸出已經有些枯槁的手愛憐地在雲亦暖的頭上摸了又摸。
聲線裏所透出的慈愛以及那種溫暖人心的力量在若幹年後雲亦暖都始終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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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亦暖給肖錦星打電話了,同意把博雅的所有股份都轉給羅雨莀,同時更換博雅法人。
肖錦星把出國後三年不許回國否則就把孩子存在的秘密昭告天下的協議準備好了,當然,還有她的一些必要證件。
按照協議還有三天就是雲亦暖必須帶著孩子離開的日子。也是邵逸塵與羅雨莀結婚的大喜日子。
盡管所有博雅人都很吃驚、很費解,但是因為雲亦暖擁有博雅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所以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羅雨莀成了博雅的新董事長。
眼眶酸脹的雲亦暖抱著自已的東西腳步沉重地出了博雅公司的大門。
身後是黑壓壓的博雅人。
心裏像被灌滿了檸檬汁,酸澀得無以複加。
她不敢回頭,相反隻能把頭仰起來,快速眨著眼睛,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可是那種心被掏空的絕望無論如何都是一種忍無可忍的疼痛。冬天的風很大,很冷,卻怎麼也吹不幹她臉上濕噠噠的痕跡。
她把屬於自已的東西都帶走了,博雅不再有她的任何痕跡。
三天時間,是那麼的短暫,她還有那麼的多的來不及,可是卻必須得走了。
三天時間,又是那麼的漫長,那個男人馬上就要結婚了,從此以後永遠是路人了。
委屈、憤懣、怨恨與無奈像一把生了鏽的飩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在雲亦曖的心上,她的心被割得支離破碎,疼得哆嗦直到麻木。
眼淚流得太多了,紅腫的眼泡四周已被她擦破皮了。可是有什麼用呢,一切都將成為事實,一切都將成為過去,三年裏她將不會再踏進遼城乃至中國一步。
這就是她雲亦暖的命啊!
雲亦暖用一夜時間想清楚了自已隻能帶著孩子去意大利。
她不能回英國,不能讓母親因為她的未婚先孕而覺得羞恥。
大女兒一直沒個合適的男人可嫁,小女兒又糊裏糊塗的帶回個野孩子來,加上父親那樣薄情的對她,不能回家,說什麼也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