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乘風這麼一問,雲亦暖猛地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在秦宅看見邵逸塵時的情景。她一邊急急忙忙地把自已身上的髒外套脫掉一邊大聲問海倫娜:“你的牛奶裏是不是有花生?!”

“我,我,我沒注意看成分表啊,就是同事說這個牌子的挺好,我就買給你了。”海倫娜被她駭人的表情嚇得有點結巴了。

“快!我的車在門口!”勞倫斯著急地伸手拽了一下因為雲亦暖脫外套而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裏的邵乘風。

穿著拖鞋的邵乘風還沒等雲亦暖把孩子是過敏的幾個字說完已急急忙忙地抬步跑了出去。

雲亦暖拿著薄毯跟海倫娜慌裏慌張地追出來時車子已掉頭準備奔急診醫生的私人診所了。

也許是因為邵一凡是早產兒的緣故吧,來威尼斯這幾個月裏發燒感冒的事差不多月月都有,所以這附近哪個醫生態度好,哪個醫生收費低,哪個醫生水平高,雲亦暖已經摸得透透的了。

當然,錢也都沒少送。

盡管勞倫斯的車開得飛一樣快,可是雲亦暖還是覺得慢,一凡已經不哭了,不是不難受了,而是意識已經模糊了。

他的小臉越來越燙人,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一凡,一凡,你別嚇唬媽媽,你快看看我啊!”雲亦暖帶著哭腔的呼喚著。

盡管心已惶恐得要跳出來了,盡管她一直在不斷地拍打著兒子的小臉,可是邵一凡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雲亦暖把兒子緊緊貼在身上,死死咬著嘴唇憋了一會兒,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女人突然失控地放聲大哭起來。

她的心在不由自主的抽搐著,她的胳膊、她的身子都在抑製不住地哆嗦著。

眼淚與鼻涕恣意地蹭到兒子的小花毯上,她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邵乘風雖然一直在勸慰她沒事,肯定沒事,不用害怕,但是眉頭卻也已皺成了川字形。

“對不起雲,對不起,對不起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海倫娜扭著身子,滿臉愧疚的來回來去的重複著。

終於,汽車以它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飛”到了急診醫生的診所。

車子都沒挺穩,雲亦暖已抱著兒子跳了下去。

“慢點!雲亦暖你注意點腳底下!!”邵乘風在後邊大聲提醒著。

因為勞倫斯的車比較破舊,車廂裏的燈光也不怎麼亮,剛才在車裏雲亦暖根本沒看出來孩子的臉都開始漸青了。

“大夫!傑森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大夫---”

雲亦暖近乎絕望的淒厲喊叫聲加之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嚇得正在裏間喝咖啡的大夫差點摔掉了手裏的杯子。他穩了穩心神放下手裏的咖啡杯急急忙忙的衝了出來。

剛才在車上隻顧著哭了,忘了提前給醫生打電話說明病情了,其他幾個人也是從沒見過這種事都急蒙圈了。

“應該是配方奶裏有花生的成份,他過敏了,快!!”還好大夫動作麻利,接過孩子便衝進了急診室。

已經失去意識的一凡被抱進去了,懷裏沒了孩子的雲亦暖靠在急診室門口的牆上,雙手緊緊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因為太過用力,顫抖著的指骨節已泛起失血的白色。

孩子進急診室了,她的心也被揪到嗓子眼兒了。

雲亦暖的眼淚又湧出來了,無聲無息的怎麼也抑製不住。

“不會有事的,一凡一定不會有事的。”邵乘風雖然心裏也一點底兒都沒有,但他還是用一種盡可能顯得平和的低低的聲音安慰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