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梅雨晴的辦公室出來,陳瀚東又到了重症監護室外麵,眼神癡癡的看著躺在裏麵的餘式微。
她安靜的睡著,絲毫感覺不到外界的浮躁吵鬧,躲在自己的小天地裏,安逸的過著每一天,他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是不是餘式微想要的。
雖然,她對這個肮髒黑暗的世界已經如此的厭倦。
“小微……今天是個陰天,外麵下雨了,黑沉沉的……”
“你是喜歡晴天,還是喜歡陰天?”
“不管是晴天還是陰天,你都醒來看一眼,好不好?”
他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他每天都會這樣和她說一會兒話,可她從來都是靜靜的聽著,沒有一次回應過。
她感受不到外界的煩躁,自然,也就無從體會他的悲喜。
這種落寞的感覺襲滿了他的心頭,他以為隻要小微能夠留下來就滿足了,可是在知道她隻能再活三個月的時候,他又不甘心了,他不想讓她就這樣沉寂的在病床上度過她生命的最後時光,他想讓她醒來,再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感受一下陽光的溫暖,哪怕是冰雪的寒冷也可以。
“小微……你告訴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愛你……”他隔著玻璃,想要深深的吻上她,內疚的淚水卻爬滿了臉頰。
這時一隻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陳瀚東一頓,隨即立刻轉頭。
站在他後麵的竟然是陳夫人。
他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啞著嗓子說到:“媽,你來看小微了?”
這好像還是陳夫人第一次來看餘式微,之前她總是說很忙,抽不出空來。
陳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餘式微的病床,然後隨意的問到:“她怎麼樣了,好一點沒有?”
“醫生說情況……比之前樂觀,隻是醒來的可能性……”說到這兒他有點說不下去了,那個愛笑愛跳的餘式微好像隻存在記憶裏,她躺在那裏的樣子太過安靜,他幾乎都快要忘記她嘴角微笑的弧度了。
“哎……”陳夫人歎了口氣,看著陳瀚東消瘦的臉頰忍不住流了兩滴眼淚,“如果我當初知道會是這種情況,我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的。”
陳瀚東沒有說話,緣分這種東西,誰又說得清楚呢。
“瀚東……”陳夫人遲疑了一下,畢竟餘式微還躺在裏麵,真要她當著她的麵,她又有點說不出口。
“什麼?”陳瀚東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快速滑過什麼,他直覺陳夫人這次來肯定不隻是看一眼餘式微這麼簡單。
陳夫人轉過身,背對著餘式微,有些心虛的說到;“沒什麼,媽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小微不在了……你會怎麼做?”
陳瀚東眉心一凜,如果不是權振東和周群事先已經給他打過招呼了,乍一聽到陳夫人這麼說他肯定會反應不過來。
不過他現在明白了,陳夫人這是在投石問路呢,想趁機把霍殷玉往他身邊推。
他想了想,眉間閃過一絲痛苦,然後悲戚的說到:“沒想過,如果小微不在了,我……可能會活不下去吧。”
“那你就沒想過其他的?”陳夫人有些著急的說到。
陳瀚東看了眼陳夫人,他下顎緊繃,似乎是在壓抑著內心的怒氣:“你真想知道?”
“當然。”
陳瀚東一拳捶在堅硬的牆壁上,憤怒的說到:“我還要抓到霍瀝陽那個混蛋,他竟然敢給我逃跑!如果抓不到他我就去霍家要人,總要讓他們賠一條命出來才行,不然的話,我這輩子都和霍家人不共戴天!”
深邃的眸中是滔天的怒氣,眉梢也因為憤怒高高的挑起,下顎更是緊繃的像要將牙齒咬斷,粗重的拳頭狠狠的砸在牆麵上,將牆壁上的水泥都給砸了出來,那眼神更像是要殺人似的。
陳夫人駭了一跳,她沒想到陳瀚東竟然這麼的恨霍家的人,這可怎麼行,她還想把霍殷玉帶過來呢,這下子不是更麻煩了嗎?
她琢磨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安撫著:“瀚東啊,依我看,這事不能急,來來來,你先把手包紮一下。”
陳瀚東收回手臂,隨意的甩了甩:“媽,我沒事,這才隻用了半分力氣,如果讓我見到霍家的人,我一定一拳就把他們打趴下,讓他們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看著陳瀚東有些凶狠的模樣,陳夫人的心顫了顫,她僵笑著說到:“其實吧……我覺得這事……和霍家人沒關係,隻要是那個霍瀝陽搞得鬼,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所以這件事還要分開來看,霍瀝陽是霍瀝陽,霍家是霍家,不能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