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爹爹給你買的銀花簪呢。”
單峻海的眼睛多亮啊, 從牲畜棚那兒回來就瞧見了閨女頭上那根從來沒見過的珠花簪子, 家裏攏共就那麼幾個人會送這些東西給閨女, 忽然間多出來的這個, 是誰拿來的, 一目了然了。
心機深沉,扮豬吃虎......什麼樣的詞都被單峻海給想出來了, 隻是礙於嚴坤和嚴山生還在場, 隱而不發,直到將嚴家父子倆走了,才湊到閨女身邊心翼翼的打聽。
“這種絹布做的簪子,哪有爹爹給你買的銀花簪好看又富貴啊,要不,爹幫你換換?”
“這不挺好看的嗎,福寶, 是不是你山生哥送你的,改娘幫你山生哥做一件衣裳,你拿去送給你山生哥。”
蘇湘倒沒察覺出來什麼不好, 看著那粉『色』的珠串襯的閨女臉粉白, 當即就喜歡了幾分, 加上憐惜嚴山生從沒娘,嚴坤雖然疼愛這個兒子, 可一個大男人, 難免有一些地方照鼓不夠仔細, 因此就想著給他做幾件衣裳,兩邊有來有往的,感情也能處的更好些。
蘇湘不開口就罷了,她這一開口,單峻海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沒瞧出來嚴家子這麼『奸』詐,不僅哄他寶貝閨女,連他媳『婦』都被他哄到他那頭去了。
“我也覺得好看。”
福寶美滋滋的『摸』著頭上的珠花,女人哪會嫌棄這種精巧漂亮的首飾太多的,倒是她爹送她的那根銀花簪子,貴重是貴重,可樣式有些過於老氣了,她現在這團孩子氣的模樣,可撐不起那樣的簪子,因此對於她來,反而還是這根並不算太值錢的絹花珠串更合心意。
單峻海心裏的淚淌成了河,感覺自己被家裏的兩個女人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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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晚上的,苦著一張臉,到底再琢磨些什麼啊?”吃完晚飯,蔣婆子將兒子給攔住,拉著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娘,嚴山生那子,居然送咱們福寶簪子。”
多大點人了,就這麼會哄姑娘,再大點,那還撩。
將心比心,單峻海當初就喜歡攢家裏爹娘給的零花錢,然後湊到整數,就去鎮上,或是找那些來村裏的遊商買一點姑娘喜歡的東西,不然為啥家裏那麼多堂表兄妹,他媳『婦』就看上他一個呢,還不是因為當初他這鋤頭鏟得好,一點一滴的,就將這花朵鏟到自己屋裏來了。
在單峻海看來,嚴山生就和自己一樣無恥,丁點大年紀,就覬覦人家家裏的花骨朵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兩個孩子從一塊長大,山生也沒什麼朋友,就和福德還有福寶玩得好。”蔣婆子一時間還沒明白兒子的意思,畢竟孫女的年紀實在太了些,六歲的孩子,年女之防的年紀都沒到呢。
“憑啥啊,那是我閨女,他給福寶送東西,他就是不懷好意。”單峻海陷入了傻爸爸的魔障裏,估計一時半會兒,爬不出來了。
“嗨,你是山生那孩子喜歡咱們福寶?”
蔣婆子拍著大腿直笑,那才多大點人啊,能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嗎,正想要反駁兒子的話,但下一秒,蔣婆子就怔楞住了。
仔細想想,把這兩個孩子湊成對,還真不是不可以。
首先,作為一個女人,蔣婆子將心比心,婆媳問題,那就是千古難解的麻煩。
當初她嫁到單家的時候,單家的老太太可不好糊弄,要不是她自個兒的『性』格足夠潑辣,能夠立得住,還不知道被磨搓成什麼樣呢,但一個孝字大過,當初單家老太太還活著的時候,蔣婆子也是因此吃過不少苦頭的,好在對方歲壽不長,在長子單峻山出生後第三年就去世了,蔣婆子才因此鬆了口氣,徹底成隸家的當家人。
現在自個兒做了婆婆,蔣婆子就有些理解當初她婆婆的心情了,就好比家裏的三個兒媳『婦』,即便她再想做的公正,這心裏首先就有了偏好,先是老三媳『婦』,再是老大媳『婦』,剩下一個老二媳『婦』,她是頂頂看不上的,更別提給她什麼好臉『色』了。
就這樣,蔣婆子還算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好婆婆了,不打罵兒媳『婦』,也不仗著身份,在兒子兒媳裏頭攪風攪雨,還早早給他們分了家,讓他們過自己的日子。
不然為什麼多年媳『婦』熬成婆,就是因為在有婆婆在的日子裏,比苦瓜水泡的,還要苦啊。
拋去其他條件,嚴山生有一點,就讓蔣婆子覺得很好了,那就是他沒娘,也就是,福寶要是和他成了,嫁過去就是管家婆,還不用受婆母的欺負,光憑這一點,在蔣婆子看來,他就甩其他人一條街。
再了,嚴家的條件也不差,鎮上有房有鋪子,家傳手藝能夠養家糊口,加上現在嚴家可是跟他們家合夥做著生意呢,將來兩家結了親,諒他們父子倆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福寶的事。
“老三啊老三,你可總算幹了件明白事。”
蔣婆子越想越美,之前她就覺得紅娘和的親事都不靠譜,比如老大兩口子,還有老二兩口子,相反老三和老三媳『婦』,那是從一塊長大,自己看對眼的,感情上,就比另外兩對深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