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自就喜歡研究美食,這是身邊親近些的人都知曉的,今嚴山生給鎮上一些飯莊送完豬肉肉,意外瞧見其中一家飯莊的後廚出現了一種以前他沒有瞧見過的配料,他從那家飯莊的夥計口中一打聽,得知那是一種名叫芫荽的,由番商的車隊帶來的一種新鮮香料。
芫荽的味道特殊,香味也很霸道,因為是一種陌生的香料的緣故,店裏的大廚也是因為稀罕才買的,暫時還不知道怎麼將這種調料運用到食物當中去,尤其這幾用這笎荽烹飪到菜肴口碑評價層次不齊,多數人都表示不習慣這笎荽的味道,大廚嚐試了幾次,就打算放棄了。
嚴山生想著,福寶應該會很喜歡這種奇特的香料,因此在打聽到那番商車隊還沒有從壩江縣離開後,就急急忙忙跑過去,將番商那裏剩下的笎荽都包圓了。
用的錢,自然是他的私房錢。
正當他高高興興帶著那幾盆栽種著笎荽的花盆,還有幾包笎荽種子往平柳村去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裏的福寶跟一個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男子笑。
也不知道為什麼,嚴山生這腳步,就有些邁不動了。
那個男人比福德長的還要好,看穿著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爺,福寶長得也好,嚴山生一直都覺得福寶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姑娘,兩人站在一塊,是那麼般配,就好像是梨園戲台子上唱的那般,造地設,生一對。
嚴山生這心,越想越酸不溜丟的,比喝了一缸子醃酸菜用的老酸水還酸。
行動大於意識,在福寶差點看到他的時候,扭頭就跑了,懷裏那幾壇笎荽也沒有順利送出去。
他壓根就不明白自己這心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從村子跑回鎮上,就翻出了柴房裏那堆還沒有劈的幹柴火劈了起來,腦袋裏回響著白看到的那一幕,好幾次差點沒把自己腳給劈著。
“你這子,還和你爹藏心眼了,咱爺倆,還有什麼不能的。”
嚴坤看兒子這扭扭捏捏的樣子有些牙酸:“看你這德性,將來喜歡上了哪個姑娘,都能被你給嚇跑了,誰還願意當你媳婦?”
他這兒子什麼都好,就是不主動,平日裏做事不急不躁的,也從來不會想著跟人家爭風頭,嘴巴還不甜,好在他這個老子給力,提早給他攢下了一份家業,不然就他這樣,怎麼能夠討姑娘開心,然後給他哄一個兒媳婦回來了。
也就福寶乖,受得了和他這個木頭兒子相處。
嚴坤腦海中靈光一現,隻是很快的那一絲靈感就跑光了,讓人沒來得及抓住。
媳婦!
嚴山生就跟被拳頭砸到腦袋似的,原本渾渾噩噩的腦子,一下子就被砸清醒了。
福寶和福德算是他除了他爹意外,最親近的兩個人了,以前他覺得福寶和福德都是一樣的,是他一輩子的好朋友,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倆人在他心中的定位,是截然不同的。
比如他會攢錢給福寶買陶人,買零嘴,買任何她喜歡的東西。
以前他爹讓他攢錢,將來等成親娶媳婦的時候給媳婦,可嚴山生一直都覺得媳婦是個沒影的陌生人,壓根不會有福寶來的親,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攢錢的事,手裏有錢點了,就忍不住給福寶買點她喜歡的東西。
相比較之下,福德這個好兄弟可從來沒有這個待遇。
原來,他是喜歡福寶的,他想讓她當自己的媳婦!
嚴山生心裏一陣鈍痛,想著那個比他更出色的青年,剛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覺得沒了希望。
可是,長得好也不一定就招福寶喜歡啊。
他會打獵嗎?知道福寶平日裏做菜最喜歡家畜身上的那一個部位嗎?福寶不高心時候,他會哄她嗎?福寶高心時候,他會耐心地聽福寶一遍遍重複她覺得高心事而不耐煩嗎?
嚴山生想著,這些他都能夠做到啊!
“你子,該不是真有喜歡的姑娘了吧?”
嚴坤看著兒子糾結複雜的表情,回響著自己剛剛的那番話,該不是他那忽然亂語的,真的將兒子的真實心意給炸出來了吧。
“是哪家姑娘?街頭布莊王家的那個,還是咱們家隔壁的那個胖妞?”
嚴坤問的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布莊王家之前請中間人過來和過,隻是那家的姐因為之前給祖母守孝過了花期,現在已經十八了,比他兒子還年長了兩歲,雖然這親事被他給推了吧,王家那兒似乎一直都不死心,這段日子經常看到王家夫人帶著閨女還有婆子來他們家肉鋪買肉,往日裏這樣的活兒,可都是那婆子一個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