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教她下廚?!是他聽錯了還是她根本就忘了他昨晚同她說的那些話?!
“你要我教你下廚?”
“嗯,難道雲公子不肯?還是說,雲公子想要我拜師才肯教我?”
此時雲謙不禁屏氣直視著葉霜,想要探清她的用意,見到她如此認真的神情,半晌,雲謙大笑了出來:“哈哈,葉姑娘,是我雲謙小看姑娘了。”
葉霜嘴角一揚,輕聲說道:“縱然雲公子與他有仇,可公子昨夜已有承諾,那為何我不可視公子為友?何況以公子與我長風大哥的交情,眼下我當真沒有與公子為敵的理由。”
“你說的,可是玉長風?”雲謙望著葉霜,不由得放下了戒心。她說的也的確不錯,她是她,蘇黎玉是蘇黎玉,縱然他恨蘇黎玉,卻著實不必遷怒於她。
葉霜微微點頭接著道:“當年名貫南北的《笛簫鳴紅塵盡》一曲,可不就是若雪玉笛同這碧水竹蕭的和鳴麼。而雲公子手裏的碧水竹蕭,正是與玉蕭樓樓主玉長風所贈之物。想來,我與雲公子有著同一位結拜大哥,怎應為敵呢?”
“哦?我同玉大哥也有些年未見了,怎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嗬,雲公子是聰明人,我究竟有沒有與玉大哥結拜並非公子關心之事。雲公子一心想要知道當年他與淩一楚大俠究竟發生了何事,卻也擔心知道的並非全貌。而我,卻可以從他口中,知道得更多,不是麼。所以雲公子不會是霜兒的敵人。”
“嗬,葉姑娘,你若真是個男兒身,隻怕他蘇黎玉第一個就容不下你。”
“那也未必。我是女兒身又如何,縱然眼下我與他同心同命……隻可惜我姓葉,是南江人,而他姓蘇,是北川人。”
“莫非葉姑娘忌諱北川人?”
“嗬,不過是洛家人容不下蘇家人罷了……雲公子,還是教我下廚吧。”
雲謙撫了撫垂落肩頭的青絲,思索片刻後莞爾一笑,拿過葉霜手中的水瓢輕言道:“下廚可不比練武容易,時日還長,我一樣樣教你便是。”
“那就多謝雲公子了。”
山穀中的晨霧散盡,隻有雲霧繚繞在四周的山頭之上。此刻廚房的嫋嫋炊煙被拂過山穀的春風吹散開來,從遠處眺望,山頭上的林木鬱鬱蔥蔥,仿佛隻要再向前邁上一步,就能隨著炊煙飄到那樹林中去。
葉霜把自己好不容易熬出來的粥端到了蘇黎玉的眼前,看見蘇黎玉半臥在床,手中還拿著書卷,不禁歎道:“你莫不是想趁此機會把醫王的手卷都記下來?”
蘇黎玉把手卷放到一旁,接過碗,淡淡笑道:“也倒不是。我雖然跟著柳姑姑學了一些藥理毒物,不過卻沒什麼興致鑽研,我看這些,總得要防備著他們亂用藥不是?我可不想久臥在床。”蘇黎玉雖覺得體內真氣平穩了許多,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想來自己應是成了醫王毒王的試藥之人,雖然在這山穀中久住也並非壞事,可這外頭,終究還是有要做之事。
葉霜見蘇黎玉端著粥卻不吃,便把碗拿了過來,用勺子攪了攪,喂到了蘇黎玉嘴邊:“這是我親自熬的,你大可放心。”
“誰若娶了夫人……”蘇黎玉話語未盡,便被葉霜用粥給塞了回去。可蘇黎玉的眼角笑得更加深邃了。
這時,屋門口的雲謙望著屋內的兩人,想起方才葉霜在廚房時同他說的話,不禁有些悵然。這兩人之間,他本以為是山盟海誓的關係,可如今看來,葉霜可以是他蘇黎玉的軟肋,卻也可以是刺傷蘇黎玉的利刃,反之亦然。
有趣極了!與其殺了蘇黎玉,不如看著他生不如死!
想到這裏,雲謙望了一眼蘇黎玉,笑了一聲,便離開了屋門口。
斜眼看到雲謙離開,蘇黎玉微微笑著問道:“霜兒,你可是同雲謙說了什麼。”
“嗬,雲蒼你不妨猜猜看。”葉霜收回了空碗,放倒了托盤裏,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起了蘇黎玉的衣物。
蘇黎玉笑了笑,不再多言,拿起手卷接著觀閱,直至葉霜拿著衣物離開之後,才皺起了雙眉。他寧願兩人就在此處相伴相守,一旦出穀,百林門那邊定會有消息傳來,而他,卻也收不了手。
他的霜兒,是如此聰慧。
葉霜拿著衣物到了籬笆外遠處的溪流下遊。一心為幾人洗著衣物。沒過多久,湍急的溪流便映照出了兩個模糊的人影。可葉霜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她大哥,還有明香。
隻聽明香輕蔑地笑道:“你們可真是好命,竟然還都活著。”
葉霜未曾停下手中的活兒,更沒有看明香一眼,隻是淡淡地說道:“說起來,還真要謝謝你,否則,我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見到了醫王與毒王。”
見到葉霜如此從容,明香惱怒了起來:“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麼?!”
“怕。但是你不會殺我。”說到此處,葉霜才轉過身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明香,接著道:“你是金十娘的女兒,卻不是賀秉的女兒。你要捉我,卻不能傷我。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