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星期四。
一大早,趙弘生教授就在“405小分隊”微信群裏發了一條消息,表示自己已經離開了學校。
六個人紛紛祝他一路平安。
趙弘生教授艾特顧秋風,說:“你們的大夏文學史課這段時間由安老師來上。”
顧秋風回了個微笑的表情。
當天晚上,他就來到405室,開始了第二篇論文的準備工作。
看書,上知網瀏覽論文,不知不覺就沉浸其中。
五位師兄師姐也沒過來打擾。
對於納蘭性德,顧秋風自是有一番了解。
他初名成德,因避康熙太子胤礽諱而改名性德,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曼舟正黃齊人,大學士、太傅納蘭明珠長子,康熙十五年(1676)進士,選授三等侍衛,後晉為一等,出入扈從,應對稱旨,極得聖組隆遇,康熙二十四年(1685)五月底以寒疾終。
清初詞壇,流派紛紜,迭現高Chao,出現了以陳維崧為首的陽羨詞派、朱彝尊為首的浙西詞派,納蘭性德則以他那獨樹一幟的風格,促進了清詞的中興,並與著名詞人曹貞吉、顧貞觀合稱“京華三絕”。
納蘭性德出身顯貴,卻無一般膏,粱,子弟的習氣,他文武兼備,一生所交多為汗組的布衣文士,如陳維崧、朱彝尊、顧貞觀、嚴繩孫、薑宸英、梁佩蘭、張純修等人,他們或窮困潦倒,或抑鬱失意,納蘭性德同情他們的遭遇,也愛惜他們的才學,所以他既為友人仗義疏財,又為他們創造施展才華的空間,這就使得其居住的淥水亭成為當時京城文人雅客的齊聚之所。
在納蘭性德的交遊之中,最值得稱道的便是他對顧貞觀的生死之交吳兆騫的營救。
吳兆騫是順治十四年丁酉(1657)中江南鄉試舉人,未幾,科舉舞,弊,案,發,他被仇家誣告,牽連罹禍,流放寧古塔。十六年春離京出塞,於戍所二十餘年。
康熙十五年冬天,顧貞觀為之作《金縷曲》二首。
其一。
【寄吳漢槎寧古塔,以詞代書,丙辰冬寓京師千佛寺冰雪中作。
季子平安否?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誰慰藉?母老家貧子幼。記不起、從前杯酒。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冰與雪,周旋久。
淚痕莫滴牛衣透。數天涯、依然骨肉,幾家能夠?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隻絕塞苦寒難受。廿載包胥承一諾,盼烏頭馬角終相救。置此劄,兄懷袖。】
其二。
【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宿昔齊名非忝竊,隻看杜陵消瘦。曾不減、夜郎僝僽。薄命長辭知已別,問人生到此淒涼否?千萬恨,為兄剖。
兄生辛未吾丁醜,共此時、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詩賦從今須少作,留取心魄相守。但願得河清人壽。歸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傳身後。言不盡,觀頓首。】
納蘭性德讀完這兩首詞後的反應,被顧貞觀後來寫在了自己的詞集《彈指詞》裏。
【二詞容若見之,為泣下數行,曰:“河梁生別之詩,山陽死友之傳,得此而三。此事三千六百日中,弟當以身任之,不俟兄再囑也。”餘曰:“人,壽,幾何?請以五載為期。”懇之太傅,亦蒙見許,而漢槎果以辛酉入關矣。附書誌感,兼誌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