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這兒以後,才知這生意人是開客店的,還有一個元配太太,無非是個病秧子,成日拿藥煨著,老板唯有一個閨女,也已嫁了人。
我們來啦之後,元配太太連氣帶病沒有倆月便死啦,金玲便給撫正作了太太,我還是作她的丫環。”
年玉娘講的非常慢,語調嬌弱,一直垂著頭不敢抬頭看淩菲,待她講完時,淩菲把她的身上的傷也塗完了。
“你們客店的老板呢,看她這般打你也不管麼?”
淩菲靜悄悄的望著她問。
“平常老板在時她還收斂些許,這兩天老板去隔壁的縣裏去收賬了,因此……”女人聲音越發低,最終呐呐住了口。
淩菲麵色有一些清寒,不再多問,把藥罐兒擱她手頭,
“創口不要粘水,這個藥每日遲早塗一回,我明天一早離開濱郡,有啥事兒可到我屋中來找我!”
年玉娘把那深綠色的瓷罐兒緊狠攥在手頭,輕微微點了下頭。
二人再無話可說,氛圍一時陷入緘默的窘迫。
淩菲起身,垂眼瞧了瞧女人瘦削的肩頭,卻終究沒有再講話,抬腳上了樓。
回至屋中時符重坐在鏤花紅紅漆椅上,手中拿著一封信件,姿態懶散,纖睫低垂,如已睡著了一般。
見淩菲回來,長眼輕緩張開,隨手把信件擱一邊的木幾上,伸手把她攬過來擱腿上,低淳笑說,
“怎去了這樣長時間,要本駕猜猜,本駕的淩菲是不是又路見不平啦?”
客房的地下鋪著絨毯,彩屏、羅漢床一應俱全,梨木的桌子上點著紗燈,光照幽冥,女人麵顏精美,雙眼如星,一張清顏在燈愈發美如素蓮。
然卻佳人此時卻好像有一些心事兒,目光沉沉,伏在男人肩腦袋上,淡聲道,
“符重,我在樓下看見年玉娘了。”
符重麵上淺笑輕緩收起,聲音卻愈發溫儂,
“淩菲,有一些人不再是你印象中的模樣,她便已是另一個人,跟你無關。”
淩菲半狹著眼,輕微微點頭,
“我知道,她背叛我投靠虞琳時,便已作出了選擇,也該是經受全部的後果,我也深知我跟她再無恩義,可看見她如今淒楚的模樣,還是覺的不舒坦。”
心口沉甸甸的,如一塊磐石壓下來,窒悶難忍。
特別看見年金玲那副小人的誌的模樣,恨不能立馬上去一耳刮子把她甩進滇南幽林那個滿滿是吸血蟲的湖裏去。
符重一笑,
“不要濫想了,明天我們便立馬此地,往後不會再見!”
“恩!”
淩菲模糊的應了聲,合上眼,覺的全身疲累不堪。
近來好像越發容易疲乏。
符重見少女的聲音帶了困意,抱著她起身往彩屏後走。
彩屏後是已放了熱湯的澡桶,符重把少女擱澡桶側沿上,動作輕柔的為她解了衣衫,試了試水溫,才把她攔腰抱起擱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