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傅侑林依舊是標誌性地勾勾唇角,但說出的話卻蘊了寒意,“上次去失敗了,這次可能還是失敗,我這個病什麼時候刻意治好我也不知道。”
“順其自然,”她還是那句話,“我先上去,你還泡嗎?”
“不了,等會你過來找我。”
“其實,”她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一點,眸光閃了閃,長久地盯著他,極輕地笑了一下,“沈修和我提過,想治療你的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他又不是醫生,能有什麼好辦法,”他眸子湛黑,安靜地凝視她,良久才冒出來一句:“在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覺得這也算病。但是我想給你正常的生活,了解我的病症,參與我的治療過程。這個過程,我並不希望再有人參與進來,你……理解嗎?”
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皺了下眉,沉默片刻,垂了垂眼簾,眸底映出粼粼水光,“理解,我陪你去。隻是有一點,假設醫生提出些方法,能對你的治療有好處,你也別拒絕,好嗎?”
他的臉色沉了沉,點頭。微涼在心裏歎口氣,不是她故意難為他,心病這個東西,不管是誰都很敏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是本能反應。可好不容易他有了主動治療的想法,就好像爬出洞的蛇你已經踩住它的尾巴了,怎麼可能輕易鬆開。
傅侑林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斜斜勾唇,“給你機會了解我的內心,你也要給我機會了解你的內心。”
“徹底征服嗎?”她忍不住泛出笑意。
“當然,”他表情平靜,說出來的語氣卻是不經意間透出一股子倨傲,“我將征服傅太太,從裏到外,從此以後我才是最了解你的那個人,徹底征服你。”
“哦,”她雙臂攀上他的肩,聲調往上,“那我有沒有徹底征服傅先生呢,從裏到外?”她與他湛黑的眸子對視,金子般耀眼的燈光投灑在她的身上,麵容恬靜。映照著氤氳的水汽,整個人像水中女妖,把人的魂都勾去了。
“暫時還沒有,等你的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就差不多了,”說完捏了下她的腰,“上岸吧,再泡對皮膚不好。我去換衣服,你好了來找我。”
微涼換好了衣服就去結賬,經過休息室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掃到一個身影,驀地頓住腳步,好像是沈若離。
她怎麼也會來這裏泡溫泉?上次和宋徐之他們偶遇,已經是膈應得很,鄒一平那個事情,看上去好像平息了,可鄒勝利能這麼輕易就咽下這口氣?她是會長夫人了,加上舊仇,再遇見可不是什麼好事。
思忖著,她神色平靜無波腳步卻快了,想去提醒一下傅侑林,到了他那邊卻發現空無一人。她以為兩個人走了岔路他可能去前麵等她了,再往回走,隱約看見樹林那邊有動靜。
走近一看,沈若離衣衫不整地抱著他,哭得十分淒慘。露出來的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甚是嚇人。看到她趕緊把衣服拉拉好,結果動作太大了把腰露了出來,那邊更嚇人,居然還滲著血絲。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傅侑林好像在給她擦眼淚,還摟著她。微涼說不出此刻是什麼滋味,隻覺得心裏悶得慌,比溫泉泡久了還要氣悶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