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睡吧。”他的手在她背上輕拍,她撐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傅侑林眸光暗沉沉地注視她的睡顏,側耳凝聽她均勻的呼吸。俯身在她額上落了吻,唇線緊抿。
一夜無夢。這一覺,季微涼睡得很沉。睜開眼的時候,自己正被抱在熟悉的寬厚的懷中。恍惚地凝了片刻的神,她用力圈住他的腰,把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
“怎麼了?”他的嗓音自頭頂散下來,蘊著沒睡醒的沉啞。
她呆滯了好一會才問:“我奶奶真的去世了,是嗎?”
他攬緊她,揉揉她的頭發,輕輕蹭了蹭,簡單但是肯定地應:“嗯。”
一陣長久的沉默,他陪著她沉默,沉默地感受她清淺的呼吸緩緩地噴灑在他的胸口。
她忽而再度出聲,深深地吸一口氣,說道:“奶奶應該知道我不是季家親生的孩子。雖然我沒有證據,憑我對她的了解,她肯定知道什麼。”
他也不追問,眸光越過她的發頂。注視著自窗簾透進來的陽光,神色晦暗不明。彼此相擁,靜謐了半晌後,她掙脫他的懷抱,從床上爬起來。
“你的狀態可以嗎?”他不放心。
“可以,”腳下一軟她差點摔了,傅侑林眼明手快手臂攬住她的腰,將她從床邊撈回來。
季微涼及時摁住床撐了力,避免了對他投懷送抱,不過低伏在他身體上方的姿勢也是怪那個的。
四目相對,她的兩綹發絲垂落在他的臉上劃動著。漾開來淡淡的香氣,撩得他發癢,有意無意地撥著人心弦。
他用手指輕輕卷了卷她的發梢,注視著她白皙的麵龐,勾唇笑:“傅太太打算繼續用這樣的方式發泄嗎?”
“並沒有,”她重新起身,“昨天忘記問了,墓地買在哪?”
他說了名字,她一愣。怎麼會這麼巧?上一世奶奶去世他買的墓地也是那裏。再一想濱城有名的墓地也就那裏,有點錢的都往那裏去,沒什麼好奇怪的。
“感覺不妥?”他詢問。
“不是,挺好,那邊算墓地的富人區了。”
從浴室裏洗漱出來,傅侑林已不在床上。她心裏竟是自然而然地猜到了他的去向,拾掇完自己走去客廳,果不其然地看到他剛給球球收拾幹淨窩。
見狀,她倒是突然記起來好奇:“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它怎麼獨自活下來的?”
“蛇一個星期不吃不喝沒事的,生命力頑強。我給它換了個籠子,長得太胖了,原來的籠子要待不下了。”
“這倒好養活,比貓啊狗啊好打發。”她去疏離台給自己倒水喝,順便給他倒了一杯。
“那是,畢竟是傅太太的寵物,與別人家的不一樣。”他總是毫不吝嗇對她的誇讚。
忙好了就去從背後抱住她,拿帶了刺刺胡茬的下巴貼了貼她的鬢角便鬆開她重新站直身體。轉口道:“祁澤已經聯係上了白龍寺的大師,法事就安排在今天中午。”
“好,”他注視她片刻,神色正常,一點不像失去親人的樣子。他進去洗澡,出來後擦著濕噠噠的頭發,微涼已經換好衣服了,站在陽台上發呆。
不見平日清清冷冷不起波瀾的神色,隻有丟了魂魄那種失神的樣子。她的狀態很不好,他非常清楚她的壓抑點一到就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