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慢慢踱步朝裏走,腦袋依舊像塞了棉花似的恍恍惚惚。行了不知多久,她突然自行頓住腳步。發現走過頭了,又返回去。
“二小姐,”傭人就在季家門口站著。像是提前得知消息曉得她會來似的,特意恭候。不過此時的季微涼並未留意到此,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跨進客廳後下意識地抬頭往樓上的方向瞟,問:“季如瑾人呢?”
“在休息,”傭人回答,“我上去通報一聲。”
“好。知道了。”她略略點頭,旋即一愣,扭頭盯住傭人。鳳眸裏如凝上冰霜,差點忘記,季家有傅侑林的眼線。
被她盯得久,傭人狐疑:“怎麼了二小姐?”
“我自己上去,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微她冷聲,話落便自行上樓去書房,關上門。
裏麵一切如舊,空氣有點悶。不過她沒有走去開窗戶,站到書桌的位置,垂眸盯著桌麵。隨後坐下,腦袋裏浮現出視頻內所呈現的內容。
一幀幀的,如電影畫麵似的閃過。她定定地坐著,目光漸漸渙散了焦聚,顯得有些呆怔。
她之前就想不通,奶奶的去世很蹊蹺。猜測她走之前肯定遇上了什麼事情,沒想到是季如瑾。她的親孫女,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害死了她。
前段時間,她滿心滿肺地沉浸在被傅侑林欺騙的忿恨中,完全沒有心思去想奶奶的事情。季如瑾啊季如瑾,她才是蟄伏的毒蛇,她怎麼會忘記了呢?
前後想起來,從她感覺奶奶的身體不太好想陪她去醫院開始,貌似就是那一陣子起,她迅速消瘦,憔悴得厲害。還說年紀大了瘦點很正常,而她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同樣就是那一陣子起,她漸漸倚靠向傅侑林。她漸漸讓自己脫離季家,脫離過去的生活。包括後來季貝兒傷了她,他生氣,最後搬出去,都是他計劃好的。
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心理,悄無聲息地策動她了。
無數的細節一點點地彙聚在一起。季微涼恍恍惚惚明白過來。他是故意將她從季家支開的,他是在防止她的敏感會察覺到異常。真是殫精竭慮,忽然的,她又記起大雙,性質都是一樣的。
進一步發現,她的利用價值被他盡最大可能地榨幹!她捂住臉,腦中又自發過了一遍醫院的視頻。奶奶可能是知道鑰匙的,有盒子怎麼會沒鑰匙?她沒拿出來是防著一手吧,思及這種可能,她覺得異常可笑又諷刺。
全世界的人都在找鑰匙,她是活生生的人,鑰匙隻是死物。可所有人都覺得鑰匙比她重要,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做錯了什麼,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一個兩個的全都要這樣傷害她?
順手便抓起身邊的包,狠狠地砸出去。正好砸到書架上,“咚”地一聲。微涼忿恨抬眸,渾身充滿戾氣。正看到書架上有本書要掉不掉的,最終還是穩住了沒掉下來。
盯住書架,她的手在身體兩側緊緊地攥成拳頭。攥得拳麵青筋浮現,竭力壓抑內心翻滾的心潮。少頃,拳頭緩緩地鬆開。她起身走到書架前,然後轉回頭盯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