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清黑的眸子對視了一下,低頭,如他所願。隻是在把圍裙從他身上脫下來的時候,說:“今天是最後一天,傍晚我就走。”
氣氛刹那間冰淩叢生。
這邊微涼尚未走近,便聽聞錢多寶中氣十足如沉鼓的嗓音。
“糖醋鯉魚要少點糖多點醋,太甜了丫頭會不喜歡的。”
“豬肘燉得咋樣了,快看看爛了沒有,濃汁出來沒有?”
“蝦呢?我不是讓你清蒸,你咋滴做成椒鹽的了?吃太多鹽容易衰老的。”
“這都幾點了?你們穩住,我去看看丫頭到底來了沒有。時間差不多了才對,咋沒一個人來通知我?”
這一句的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的身影便從廚房裏出來,嘴裏還絮叨著:“胡立那個臭小子跑哪兒去了?”
然後他便遽然頓住腳步,猝不及防地被杵在那兒的兩人給嚇得後退了一步。拍著胸口“哎呀”了一聲,好像還有點生氣,眉毛都倒豎起來了。
待看清楚是他們,錢多寶的表情一瞬間跟開了花似的,直瞅微涼:“丫頭!你來了!咋不說一聲?”
下一秒他便轉向胡立,翻臉似的表情驟變:“我不是讓你給我盯緊著要提前通知我?”
她幫忙接過話頭:“錢叔,是我讓他別說的。”
“不提前通知,您老現在是不是感覺特開心?”他提醒著道。
錢多寶頗為傲嬌地哼哼了兩聲,隨即反應過來什麼。忙不迭拉著她離開:“你別來廚房,全是油煙,快走!菜都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傭人,咱們拾掇拾掇準備吃飯。”
“……”
就這麼被拉回了客廳,而客廳裏,沈修和北月楓各坐一邊的沙發,氣氛明顯十分地不對勁。
尤其是沈修,臉上隱隱浮著層陰翳。不過這抑鬱在他們三個出現後便消失,從沙發裏起身。淡笑著詢問:“錢叔,你忙好了?”
“丫頭都來了,沒忙好也得忙好。”說這話的時候錢多寶已經領在微涼到餐桌前,親自給她挪椅子。
她連忙製止:“錢叔,我自己來就好。”
胡立在一旁笑:“大小姐,你就由著錢叔吧。別和他爭,否則這午飯的時間又得繼續拖延。”
“午飯?”她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剛剛她就奇怪,為什麼不是等晚上吃飯,而是這個點。敢情他們都還沒吃,特意配合她的時間?
“臭小子,”他有點嫌他多嘴的意思,再轉回來繼續對她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吃過午飯來的,都沒關係,你待會兒挑著喜歡的隨便吃點。”
傭人已開始陸陸續續地從廚房端菜出來,讓好幾個人遷就她一個人,微涼有點過意不去。但此時再糾結又無益,便沒吭氣。
手下的人這時拎著個蛋糕盒進門,詢問沈修的意思:“少爺,蛋糕是要這個時候拆,還是等飯後再拿出來?”
他看向錢多寶。
“你們喜歡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我都成!”他無所謂的樣子,“這玩意兒本來就是你們年輕人更喜歡。”
她懵了一下,根據情境猜測著問:“今天錢叔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