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她動不動就找他麻煩,說話刺激他,是希望借由他對她的愧疚,順利離婚。如今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並不希望這份愧疚成為他的心理負擔。
冷靜下來,念及他的好,無數次都很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她相信他也一樣,人都是感情動物。傅侑林有很長一陣子沒有吭聲,這樣相擁的靜謐,對於他們倆如今的關係而已,是非常不和諧的。
微涼的思緒晃了一下,有個問題膈應在她心裏很久了,一直想問。眯了下眼睛,她淡淡地開口:“你說心裏話,你想和我那個的時候,會不會想起那件事?與其說我有心理陰影,不如問問你有沒有?我的事情,會不會比沈若蘭帶給你的陰影更大?我不擔心我自己,反而是你,會不會又和從前一樣?”
他的下巴應聲離開她的肩膀,重新坐直了身體,眼眸如深潭般幽深。就這麼看了好一會,她先開口:“回去吧,家裏有人等你。”
他還是沒有說話,但原本摟在她腰上的手鬆開了。她鬆一口氣,打算從車上先下去,結果腳尚未著地,他抱她起來。
“你幹什麼?”她不明所以。
“回去,還能幹什麼?”
原路返回,微涼的目光看向外麵,整座城市的夜色逐漸迷離。與來的時候不一樣,速度慢了很多。到了馬路上,他選的路是人少車少的安靜街道,兩邊的梧桐樹枝葉非常茂盛,樹蔭叢叢,留了一條縫可見夜空。
要是說來的時候像趕著去投胎,這會功夫就慢得像在林蔭道間悠然地散步。大半夜的街上寂靜無聲,她以為會一路開回去了。誰知道車子一個拐彎,傅侑林將車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門口。
“去吃點東西,”他道。
說著就下了車,大晚上的店裏能有什麼東西吃。胡亂買了兩桶方便麵她就上了車,搞不懂為什麼非要停下來買東西吃。回去的路上速度依舊很慢,她索性裝睡沉默,沒有提過半句意見。
車窗慢慢下降,夏夜的風拂麵,有點熱,不過可以接受。大概是風吹得人昏昏欲睡,車速也足夠慢,睡衣襲來,微涼忍不住眼皮要合起來。一路上她幾乎以為自己會睡著,雲裏霧裏的,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瞬間清醒,跟做了個夢一樣。
揉揉眼皮,坐直身體挺直腰板,眼神一瞥一下子跌進他漆黑的眸子裏。深情如斯,看得她心裏直打鼓。
“謝謝,我到了,再見。”說著就想下車。傅侑林依舊沉默地看著她,沒做出任何阻攔她下車的動作。
直到她開了門打算進去了,才聽到他發動車子的聲音。轉過身,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什麼都看不見。頓了頓,她繼續自己的步子,進了門。
剛關上大門,院子裏的燈忽然大亮。一抬頭毫無防備地看到曲南風站在院子中間,還穿著戲服,直愣愣地站著。
微涼嚇了一大跳,拍拍胸口。“師姐你大半夜的這是幹什麼,怎麼還沒睡?悄無聲息地杵在那兒,你想嚇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