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季如瑾又問:“在你眼裏認為我比你髒吧?”

她對著鏡子,慢慢地給自己撲腮紅,聲音依舊涼涼:“你在嘲笑我,害人終害己。可是曲新詞多無辜,因你而倒黴。一輩子全完了,都完了。”

微涼轉瞬已站到她的麵前,手指用力攫住她的下巴,目光冰冷。她不怒反笑,“你看你,不是才說既往不咎,輕而易舉就讓你變臉了。”

說著,她抓住她的另外一隻手,按到她的脖子上,揚起臉鼓勵道:“我在你麵前,你要不要殺了我?”

她毫不客氣地收縮手指,季如瑾是如何得知這些的?沈修不會告訴她,傅侑林更不會。除非她一早就知道,她是幫凶還是主謀?她知道整件事,並且非常清楚。

宋悅之已經死了,無從考證。即使她承認了,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神思晃回,門外的兩個傭人察覺異常跑了進來。微涼被她們推開,腳步踉蹌地穩住身形。

季如瑾捂著脖子,滿臉是險些岔氣的通紅。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手勁兒她非常清楚,哪至於她這般?她冷眼旁觀她的裝模作樣,漠著臉離開。

兩個傭人嚇壞了,連忙喊著要找醫生。她製止了她們:“我沒事,不要驚動其他人,他們都在忙。再些時候婚禮就要開始了,你們先出去吧,我自己坐著休息。”

傭人都是季家自己帶過來的,非常清楚她的脾氣。聞言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按照要求又出去到門口,隔著距離守著她。

她坐直身體,注視著鏡子裏化妝之後陌生的自己。眼睛沒什麼神采地理了理鬢發,擦整齊嘴唇的口紅。隨後低頭,盯住麵前那杯隻喝過一口的溫水。

……

走廊裏中央空調的溫度調得太低,她有點冷,抱了抱手臂。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她邊走邊扶額,心緒因與季如瑾的短暫相處而陷入過去尚沒能平複漣漪。猛地想起了周子翼,她都快把他忘記了,他是在戒毒所。這麼長時間沒見,他……

突然地,那種遭人窺探的感覺又出現。和在樓下時貌似不太一樣?停住腳步,她往身後張望。

賓客們都在樓下大廳,所以上麵的樓層顯得很靜。兩側的牆上掛著油畫,大多是名品中的仿作。空蕩蕩的過道,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大雙?”她嚐試著詢問,無人回應。愣了一下,沒人跟著?

斜後方的位置,原本完整的牆麵上悄無聲息地被人從裏麵打開了細縫。一隻手的手緩緩地自牆裏伸出,伸向她。

“姐!”唐睿的喚聲忽地入耳。手第一時間迅速收回,連同牆麵的縫一並消失。微涼聞聲回過頭去,果然見他剛從拐彎處出現,朝她快步走來。

“你爸不是讓你跟在他身邊,怎麼上來了?”她顰眉。

“找你的。”

“有事?”

“沒有,就是你離開太久了。”他解釋,敏銳地捕捉她臉色的異常。關切相詢,“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猝不及防他便拉起她的一隻手握住,神色一緊:“你的手怎麼這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