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輕蕩,沈修收斂神色。視線落於親家公,神色尚依舊維持平靜。胡立卻抑製不住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攜有濃濃的不滿和質問。

未及眾人回應,他出聲:“胡立!”雖僅僅喚他這一聲他的名字,但語氣不怒自威。他應聲閉緊了嘴,不過並沒有道歉,以彰顯他此刻憤慨的情緒,免得他們以為他們膽小怕事。

細雨沙沙,場麵安靜。

沈修沉了沉氣,這才重新溫文地開口:“各位長輩,各位兄弟。”他先頷首致意著問候一遍過去,最後看著方家的家主,禮貌相詢:“恕晚輩愚昧,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我們今天不是要舉行婚禮?現在……”

他神色複雜,沒有說話。

沈行妤則冷笑:“裝蒜呢?人都送回來給你了,你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是看得還不夠清楚麼?那就讓你看得再清楚些!”

她拍了拍手掌,房間裏的那四五個人便全部被帶了出來,特意帶到他跟前。他們身上非常明顯地全部負了傷,有的是刀傷,有的是槍傷。傷口倒都不在要害上,可派去的人並不止這四五個,那麼還有其他人呢……他瞳孔微縮。

耳畔是她的質問:“今天咱們有批貨在出,這些全都是跟蹤出貨的車半路截胡的人。怎樣,你好好認一認他們,你確定你不認識他們?”

有人不悅地提醒:“注意點語氣,我們不是在審訊犯人,我們隻是向阿修確認的。”

沈行妤緩了緩,然後重新問一遍:“阿修,我們收到消息,說這夥人是你在外這十年多自己新收納的手下。所以特意帶來和你當麵對質,請你現在說清楚,他們是不是你的人?為什麼要截我們自己的貨?你如何得知線路?是不是趁著季氏出亂子的時候渾水摸魚,甚至,是不是連季氏被查抄都是你為了截貨而做的?”

一句緊接著一句不停歇,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

不等沈修說話,那四五個手下其中有人先開口:“我們沒有辦成雇主的事情被你們活捉我們認了。但休想栽贓嫁禍,利用我們攪和進你們的內部鬥爭。”言外之意不外乎在否認他們為沈修的手下。

“噢?是嗎?”沈行妤踱步而去,已有兩個手下把說話的那名手下單獨拎出來。

“那你倒是說說,你們的雇主是誰?是誰不給我們麵子來截我們的貨?”她和善地笑,“道上的規矩你們應該懂,如果你們隻是受雇的第三方,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老老實實告訴我們雇主,我們不會為難你們。”

“我們和雇主簽訂了保密協議,哪裏是你一問就簡簡單單兜出來的?那我們往後做生意還有什麼信譽可言?”

“信譽?”她雙手負於身後,饒有興味兒地琢磨這倆字似的。是信譽還是忠誠?她稍稍彎腰看著那名手下,笑意越發濃:“你們究竟知道不知道你們現在的狀況,是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信譽比命重要?你們的雇主是花了多少錢雇傭的你們,都能買下你們的命?要錢不要命,你們又不是雇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