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太大，雨水來不及全部流出下水道就積了不少。阿牧穿著雨靴，看著水差不多沒過他的腳踝。一記閃電又劃過，風吹得險些翻了他的傘，趕緊加快了步子。
回到廊下，她徑直走向某個房間悄摸摸地站在門口。扒在門上，探半個身子，伸長脖子往屋裏瞧。
羽涵坐在床畔，用毛巾輕輕地給躺在床上的曲南風擦臉。擦完後，他端著臉盆，躡手躡腳地出來。他跟在他後麵，走離了房間一小段距離。確定不會吵到自己媽媽後，才定在個合適的位置，把臉盆裏的水潑出去。
阿牧倒像依舊擔心造成打擾，壓低著聲音問：“你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嗎？”
“我不餓，不吃了，謝謝，”他搖頭。
“不吃不可以，我媽說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一頓飯都必須好好吃。”邊說著，他用手比劃著比他高出半截的腦袋。
羽涵臉上隱約浮出一絲窘色，稍稍別開臉。說：“你現在比我高，是因為你的年齡比我大而已。再過兩年我就比你高了，而且會高出很多。”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狐疑：“身高和年齡有關係？可不管過兩年，還是過十年，我永遠比你大，不就永遠比你高？”
“不是的，你隻是這個時候個子長得快。”
阿牧注視著他：“你懂得的比我多很多，是學校的老師教你的嗎？”
“不是，”他答道，“是我自己看書知道的。等我把書名告訴你，你也都知道了。”
“好啊！”他彎著眉眼笑，爾後回歸原本的話題，好像忘記了他的婉言相拒。提醒道：“那你快去吃飯吧！我一直都幫你把飯菜溫在鍋裏。”
他頓了頓改變主意，未再拒絕，點頭：“好，謝謝。”
“那我先去廚房幫你把碗筷拿出來。”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來。”羽涵的話根本沒來得及講給他聽，他已率先跑走了。
擱下臉盆他走去廚房，看見阿牧剛把最後一隻飯碗放上桌。明顯是被燙到，兩隻手分別抓在兩隻耳朵的耳垂上。抬頭便對他招手：“我爺爺今天做了胡蘿卜燉排骨，我把我的排骨也留了一部分給你。”
他十分不好意思，臉不自覺地有點紅：“謝謝，以後不要把你的留給我。”
“沒關係，你的食量比我的大，我太多了吃不完。你不是想要長得比我高？”他哈哈笑：“而且你是弟弟，我答應四叔要幫忙照顧好你的。”
羽涵沒有繼續接話，他竟也沒有離開，坐在一旁看著他吃。
心下不由緊張，緊張而局促地快速吃完。他又和他搶著洗碗：“你去守著你媽媽吧，你肯定不放心。”
這話正戳中他的心窩，也未再與她客氣。由衷地道了謝，回去房間。十來分鍾的功夫而已，曲南風的額頭上又出了不少細汗。她雙眸緊閉，眉心緊蹙著，不知是因為身體難受，還是在夢靨。
羽涵握住她的手，想起早上他小大人似的追問爺爺關於媽媽的情況時，對方非常憂慮：“你媽媽不願意去醫院，你的小妹妹可能要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