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換了地方,果然不如原先的準備來得縝密。雖然方便設埋伏,但一旦有了空隙,也等於給沈修提供了藏身之處。所以才演變成現在這樣,把一場快速戰打成了持久戰。今天天氣太差,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他出聲評價,深深地折眉。

祁澤從他的語氣裏聽點意思:“總裁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盡快把他找出來?”

“嗯,辦法是有。不過不是找他出來,而是引他出來。”他勾唇,別具意味道:“備好一手以防萬一,今天他自己又送了一手給我們,正好全都能派上用場。”

…………

雨水落在樹葉上,均勻地沙沙作響。林子裏安靜極了,捕捉不到任何的聲音,倒顯得沈修他自己的呼吸過於灼重。他覺得時間過得相當漫長,好像已經很久了,可低頭一看手表,其實才二十分鍾。時間雖然不長,但足夠發生很多事情。

他藏匿在巨石塊之後,緊挨他身邊的隻留了一名下屬。其餘的下屬全部各自分配埋伏在以他為中心的其他容身之處,神經緊繃地防備著,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狙擊手。

空氣裏是全是潮濕的氣味,但令他更難受的是,縈繞於他鼻息間揮散不去的血腥味兒。來自於他自己的後背,還有來自於此時此刻守在他身邊的受傷的下屬,更來自於閃過的畫麵裏那些已經死掉的沈家人。

“少爺,你的傷……”下屬從他的背後摸出了滿手的血。布料已被鮮血浸透大片,濕黑濕黑的。

“無礙,”他完全沒意識到嘴唇都幹得起皮了,痛著痛著就麻木了。而且這種情況下神經高度緊張繃起,注意力也不在傷口上。

受罰時鞭子一下接著一下打到他的皮膚上時,他其實在想小微,遭遇鄒一平的綁架被抽打,該得多疼?是他這個當哥哥的沒用,無法及時救出她,如今還找不到她。如果今天他必有一死,最牽掛的反而不是別人,而是她!

“少爺,有動靜!”下屬在他耳邊極低地提醒。他聚攏回渙散的神思,果然聽見幾聲蛙叫。待隨即蛙叫又靠近了些,漸漸清晰,更仔細辨別之後下屬欣喜:“是我們自己人!”

藏在其他防衛位置的下屬裏有人立刻回應蛙叫,不多時,一陣急促的腳步朝他們的方向來。人影於不是特別茂密的小樹林間影影綽綽,不到最後一刻,大家的警惕心理都沒放下。

終於,胡立出現在視野範圍內,下屬才從巨石後伸出一支手臂。

“少爺!”其他跟隨的下屬奔來,壓抑得不敢叫得太大聲,字眼幾乎是卡在喉嚨裏的。雖然隻分開了不到半個小時,但還能活著再相見,幾人均禁不住熱淚盈眶。

看清楚沈修臉上一片恐怖的煞白,胡立又險些沒繃住眼淚。他靠在石頭麵仰著頭,低低地喘.息,似是非常難受。短暫的停歇後,他深吸一口氣淡淡一笑:“真好,你們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