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扶著車身,看著中間一輛車的車門打開,傅侑林從上麵走下來。雨聲太大,逆著風他聽不清楚,維持著最後的體力,清黑的眸子一瞬不眨地凝注正一步步靠近他的兄弟。

最後他站在某個位置停下來,緩緩抬起手裏的槍。他不避不讓隻扶穩車身,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此時所站的地麵。稍稍往後移了半步,看到積水。

他抬眸,注視回傅侑林。逆著光,他的神情不甚清楚,但他的姿勢,沈修看得非常清楚。閉上眼睛的一瞬,他回憶起那晚在蘆葦湖邊,他答複給他的那句話:“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都不能放棄。”

…………

季微涼的瞳孔驟然放大,漆黑的眼瞳裏映照出火光。升起的火焰明明亮堂堂,她卻找不著哥哥的身影,仿佛隨著那輛車一起燃燒,瞬間化為灰燼。

“唔唔唔……”她嗚咽,努力想掙脫束縛住她的身體和捂住她的嘴的北月星的手,卻是無果。沒一會,後頸驟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暈過去前用最後的意識瞧一眼傅侑林的背影。

一如既往地挺括,卻不知為何,竟是前所未有地陌生!

……

一整個下午,電閃雷鳴不止,雨聲不歇。羽涵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曲南風亦未曾停止過夢靨。他從沒見過她流這麼多的眼淚,他不清楚她的夢境裏具體都是哪些內容。

但他知道,她的夢境裏必然少不了傅西洲,否則也不會認錯他。除了給她擦汗給她擦眼淚,他什麼都安慰不到她。出門去換水,看到不過四五點的功夫,天空已黑得像塗漆了似的。雨水順著房簷滴落,鑿著地上的青石地麵。

羽涵覺得一定是雨水隨著風飄到了他的臉上,所以他抹一把自己的臉才會抹出滿手的潮濕。重新裝好一盆熱水他回屋裏,發現曲南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無神呆怔地盯著天花板,淚水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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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和那輛車的位置靠近山林,火焰燃起來後不小心蔓延到後麵,多燒了一小陣。眾人緊急開始滅火,幸而撲滅得及時。傅侑林望向他們,唇線緊抿,輕輕眯了一下眸子。

季微涼跟隨北月星在山道旁走著走著,便聽聞有車子往這個方向駛來的動靜,伴隨著不間斷的密集聲音。他第一時間拉著她往山林裏躲,車輪急速開過泥濘和密集的聲音均越來越近,最終傳來疑似翻車的巨大動靜。

她按捺不住,掙紮著要再往前麵些去情況。他沒有阻攔她,護著她在光線暗沉沉的樹間穿行。距離並不遠,尤其他們的車燈還是亮著的,尋著光沒多久就發現雨簾中有三輛車包圍住了一輛撞翻的車。

她所在的地勢較之他們要稍微高些,她站在林子裏往他們看,看到撞翻的那輛車旁站著沈修。看到他的對麵立著抹熟悉的男人背影,正拿槍對準他。她根本尚未來得及反應,炸開的火光就映照進她瞳孔驟縮的眼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