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住思緒，北月星繼續當傳話筒：“幾個小時前，你同意跟隨我們去的條件隻有一個救錢多寶。現在卻又突然冒出了第二個，信用特別令人質疑。”
季微涼無語，她幾乎能還原出來北月漓該是怎樣譏嘲又鄙夷的口吻！他的話還沒完：“所以他問，到底哪一個才是姐的首選？”
首選？她依舊沒有半分求人的態度，理所當然地要求：“沒有首選！兩個都是我的條件！既要救活胡立！也要把錢叔從醫院帶出來！”
她攥緊拳頭，鳳眸怒視著他，心口快梗出石頭來了。其實雙方的談判應該是平等的，因為對方明明也算有求於她的！可現實就是，北月漓的後台比她硬，她是弱勢！
北月星被她瞪得又一次感到自己的存在特別尷尬，幹幹地清了清嗓子。“姐考慮清楚，我們已經做出很大的讓步。可以幫你在醫院裏救錢叔，也能救現在重傷在洛城的胡立。五分鍾內，要是給不出答案，那就兩件事都不辦了。”
微涼倏然脊背僵硬，手機自她手中拿回，他作勢準備下車。她幽冷著眸光問：“如果不帶錢叔離開醫院，你們要怎麼救他？”
自北月星第一次提這句話，她便覺措辭間有些微妙，令她生疑不解。他站定在車門外，沒有用言語回答她，而有意無意地覷了一眼某個位置。
她循著方向扭頭望出車窗，怔了怔。明白過來的瞬間，同時有了決定：“好！就照你們說的辦！”
他友好地笑笑：“姐放心，我們馬上去辦妥。”說罷，他關上車門，將獨自一人的空間留給她。他偏過頭，望向車後座。
她透過車窗遙遙地注視他，眼睛裏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再一次浮出。為錢叔感到高興，雖然是通過利益交換的方式，但他能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兒子了！
完全想象得到，沈修的死訊和覆滅必然令他深受打擊。心理上的摧殘遠遠比身體上的疾病來得殺傷力要大，這是她最擔心之處。倘若此時錢多寶發現了他的兒子，一定能給他帶來極大的安慰！一定能夠補償哥哥的死給他帶來的傷痛！一定可以的！
琢磨著，季微涼的眼睛凝回焦距。看到北月星走了回來，坐上駕駛座：“我們可以先回寺裏了。”
她嚐試性問：“我……可以去醫院看一看錢叔麼……”同時，她的心裏閃現出先前從他的話中得知的一件事：傅侑林也在醫院。
“抱歉，這樣子很危險。”他委婉拒絕。果然不出所料，她沒有氣餒，繼續和他討價還價：“我想收拾點東西一起帶去洛城。”
他通過後視鏡笑著看她：“姐，洛城什麼都有。你不需要任何準備，隻要人去就可以了。”
“你確定什麼都有？”她嘲弄。
“如果你戀舊，那我們交代手下，幫你把所有物品全部搬去洛城。”
“……”
“我隻帶點東西，又不是要逃走，何必防我跟防賊似的！”她聲音的溫度驟降，脾氣少有得發特別大。或許是因為近期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她亟需暴動的狀態來發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