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拿這件事來煩我,愛怎麼處置怎麼處置。”她拒絕,轉瞬跳話問,“胡立人在哪裏?”

“病房外麵守著。”

“麻煩幫我叫他進來,”她神色頗為疲累。他目光深深凝注她,指了指病床頭:“家裏的傭人給姐熬的湯,姐你一會兒記得喝。”

“嗯,”微涼應得似有若無。他一聲不吭地離開,不消片刻,病房的門重新傳來動靜。胡立進來後停留在門口,卻是站定不動:“大小姐……”

自責和愧色毫不遮掩,臉上分明寫滿類似“我無言麵見您,我該以死謝罪”的表情。她並沒有怪罪他,隻朝他有氣無力地伸出手臂:“我想起來。”

“好好好!”他這才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迅疾行來,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並往她的後腰塞好軟枕。她吸了吸塞得厲害的鼻子:“我感冒了?”

“是的大小姐,”他心疼得眼眶發紅。“藥性不是特別厲害,醫生給大小姐您打過針,沒事了已經。就是您衝了冷水,還吹了冷風,燒到今天早上七八點剛退的。”

藥性不是特別厲害,她早有感覺,確實挺弱的。所以昨晚她的意識得以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不單單靠她的個人意誌的作用。

“你呢?你沒事吧?”她關心胡立。他當即狠狠地甩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是我疏忽大意!是我保護不周!”一記起那碗醒酒湯是他親自監督她喝下的,他就恨不得抽死自己!

他下定決心:“往後大小姐您的吃喝,我再也不假手他人了!”她沒有怪罪胡立,也怪罪不了他。早些時候剛住進老宅,其實方方麵麵都特別謹慎小心的。自然包括最重要的飲食,他最擔心出問題。

但她清楚自己目前在北月家尚存利用價值,考慮到北月漓暫時不會令她出事,也想不到有什麼可做手腳的。加上彼時見胡立人手不足,每天要盯的事情太多,太累人了。所以主動減輕他的負擔,讓他無須浪費太多時間在瑣事上。

事實上三個月以來,也確實不曾有動作,更是叫人放鬆警惕。今次才給了北月新城可趁之機,如此追究起來,非得怪罪,反而要怪罪她自己。

斂下心思,她細問:“你昨晚在我的臥室外出什麼事了?”

“回大小姐,我也不太清楚我怎麼就被放倒了。”他皺眉,既赧然又費解,“我隻確定,北月新麗讓傭人給我送上來的食物,我慣例一口都沒動全偷偷倒掉了。所以肯定不是在飯菜裏動手腳。”

她的飲食,她不讓他費太多精力,但他自己還是非常小心。生怕他出事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因此吃喝其實從不用北月家的,隻做表麵功夫。

微涼鳳眸輕輕一狹,掩下眸底浮出的冷意。隻說:“回去再仔細琢磨琢磨異常,以後再加強防備,不要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