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垂著眼睛,漂走茶麵上的細碎茶葉。“還說申經理今天下午出差回來,會去見那位女董事長,幫我們周旋。”

“對的,提前趕回來了,中午就去見過那位女董事長。結果那位愣是不同意我們兩家的貨倉繼續留在北月家的碼頭。”

“理由?”傅侑林輕輕掀眼皮子,聲線平平。看起來絲毫不意外,情緒也沒有多少波動。其實從方才他剛出現的時候,兩位經理便隱隱察覺他並不若平日隨和。

雖然他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不愉快,勉強算是平和的,但不再掛有慣常的閑散笑意,已令他周身的氣場淩厲不少。

見狀,經理不禁愈發正色:“那位女董事長的理由還和原來一樣,因為這次意外,所以不想以後再平白招惹麻煩。不過,申經理猜測,那位女董事長也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由頭在裏麵。”

“噢?”傅侑林品著茗,眼睛很黑,句末的語調若有意味地朝上挑:“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到我們頭上來?”

“根據申經理所言,那位女董事長在北月家的位子還不穩當,迫於表現。這回算我們倒黴,事情鬧得比較大,恰恰好撞槍口上。才被她關注,揪住不放拿來開刀,樹立威嚴了。否則北月家產業那麼大那麼多,我們兩家隻算碼頭上的普通租客,輕易入不了她的眼的。”

“然後?”他唇際一挑,“申經理收了我們那麼多好處,難道現在要告訴我們他擺平不了?”

“不是,”他先搖頭,然後遲疑地說:“不是他擺平不了,而是解決問題的難度加大了……”

聽出言外之意,傅侑林冷笑:“難度加大,所以向我們要更多的好處是麼?”

經理歎息:“其實可以理解,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申經理無法和那位女董事長正麵硬碰硬,隻能想辦法繞開她。繞開她,就要得到公司其他人的支持,必然得打點更多的人。”

“是的是的,確實在所難免。”另外一位附和,旋即問:“所以您看,是不是就可以這樣讓申經理去幫我們辦妥?”

他的手指在桌麵輕輕地敲,沉默了一會道:“先向你們確認一件事。”

“您盡管問。”

“上一任的董事長,是知道碼頭和我們的這些貨開了分成的,對麼?”

“嗯,”兩位經理一致點頭。

“那這一任的女董事長,目前為止還是不知道的?”

“對,這位新就任的女董事長不清楚。”

“為什麼?”他提出疑慮,“北月家的人瞞著她了?”

“這……”兩人交換一個眼神,旋即回複道:“北月家那邊的原因,估計在於這位女董事長上任時間還不太久。所以諸如和我們的合作這樣的事情,尚不方便透露。”

“另外一方麵,我們這邊之前也沒有通知到這位女董事長的必要。我們達成共識很久了,所以不要說前董事長根本不親自插手這些瑣碎,就連申經理,我們哥倆也就逢年過節宴請才有機會見到。”

“好多年了,跟走流水線似的,無需操心。偶爾有點事,負責管理碼頭的人就能夠直接解決。隻是這一回,實在是栽跟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