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這兩天愈發神經質的情緒完全判斷得出來,他對他的母親有強烈的感情。親眼看見母親在自己麵前自殺,該是一種怎樣的殘忍?

她沒有過相同的經曆,無法感同身受。翻了個身,決定強行收住思緒。無意間眼睛半睜開縫。遽然發現床位站了個人影。噌地她即刻爬起來,迅捷地將手伸到枕頭底下,人影在這時率先發出冷冷的嗤聲。

再熟悉不過的某人標誌性的動靜,她的神經一鬆,騰出一隻手去打開床頭燈,燈光照出北月漓的堆滿譏誚表情的麵容。

“你來幹什麼?!”她冷臉。

“以為我稀罕麼?”嘲諷完,他開門見山地問:“視頻在哪兒?”

看來北月星真回去告訴他了,他還親自來要?怎麼,是覺得轉述不夠清楚想親自看?她狹長的鳳眸極輕地眯起:“感興趣?”

不僅是簡單的感興趣吧,都令得他又主動前來他所厭惡的老宅。他不答,重新問:“你把視頻放哪兒了?”

很明顯,他這是跑去她書房的電腦找尋無果,所以才闖來她的臥室。她沒什麼表情地說:“你不說清楚你想要來幹什麼,我不會告訴你的。”

他走近至床邊,“視頻,”居高臨下地睥她。

微涼蹙眉仰臉,問:“你不是應該對當年的事情一清二楚,何須再看北月新麗半真半假的胡言亂語?如果要視頻是為了毀掉,那更多此一舉,我已經交給警察了,而且也備份了好幾個。”

“最後說一次,視頻給我。”

她靜默地與他對視,再反抗他的後果,不外乎是雞蛋碰石頭。上次被他打暈尚記憶猶新,很快地,她做出決定。傾身到床頭櫃,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筆記本電腦。

開機點開視頻,轉了個方向將屏幕對準他,親自遞到他眼前給他看。視頻已開始播放,他皺眉,顯然未曾料想她會如此簡單粗暴。

微涼盯著他的表情,她就是故意的。她猜測過,北月漓會不會狂暴地搶電腦,甚至直接摔電腦。

然而他並沒有,就站在那兒直接看。最多隻在她的手舉得酸,不小心顫抖了屏幕的時候,他伸手扶穩了電腦和調整了屏幕的角度。

“……”

真拿她當人工電腦桌了,那也隻能暫時任憑他了,畢竟她還想觀察他看視頻的反應。而直到視頻播放結束為止,他的反應其實隻有一個,就是沒有反應,比北月孟義還要能藏。

見狀她反倒希望他如前兩日那般,情緒不穩定,好歹能多暴露些他內心的真實。北月漓在這時一聲不吭就走,她隻來得及瞥見他轉身一瞬間的沉凝的眉宇。

眼瞧他打開了房門,她試探性地出聲:“你騙我,這就是你當時口口聲聲的否認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你對我的極盡嘲諷,如今看來真真可笑。被我察覺之後的此地無銀,不是麼?”

可會演戲了,她心下嘲弄滿滿。北月漓側過臉來,所站之處的光線偏於黯淡,叫人看不清楚他的具體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