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商量，不是征求意見，而是自己拿定了主意理直氣壯地通知對手，丁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
“我說過，我的棋藝和棋品都非常臭。”傅侑林重申，斜勾著唇角看著大師，等待他的反應。他全沒有生氣，微微含笑，眼神裏閃爍著疑似睿智的目光。非常寬容地點頭：“施主請隨意。”
他聞言絲毫不客氣也不猶豫，當即收回他先前的上一步棋重新落子。其實這樣並沒有令目前的局勢發生多大的改變，但他就是這麼做了。
大師從容不迫地繼續落子，棋子繼續下著。每隔一陣子他就會悔一次棋，大師也都同意。直至兩個小時後有小沙彌進來找大師，棋局因此而暫且中止。
而至此為止棋盤上的結果是雙方的局勢和初始差不多，沒有改變。依舊僵持，依舊對峙，下了等於沒下。
大師捋著長須：“老僧很久沒有和人下這麼久，施主真是謙虛了，棋藝精湛。”
“大師這次的客套話，說得也太虛偽了。難道不是您從頭到尾在讓著我，陪著我玩才如此？”傅侑林揚唇。
“施主第一個棋子出來，就能看出曾經潛心過棋藝。”
不等他再回應什麼，門外的祁澤在這時出聲，通報道：“總裁，若蘭小姐已經拜完佛。”
“嗯，”他應著站起，略略躬身，還算比較禮貌。“感謝大師今天願意抽出空，耽誤您的時間陪我這個爛棋手。”
“老僧的榮幸，”他雙手合十作禮，“歡迎施主下次再來找老僧切磋棋藝。”
“您不嫌我煩便好，”傅侑林似笑非笑，然後打了個手勢：“大師，請。”
兩人偕同朝外走，廊下，沈若蘭正在左溢的陪同下翩翩然而來。柔柔問候：“侑林哥，大師。”
他走到她身側，手臂虛虛攬在她的肩膀上：“若蘭之前來過寺裏吃齋，大師可還記得？”
他落目光到她身上，看了一會後才回答：“那次吃齋，傅夫人身邊該有兩位女施主。”
“大師的記性真好，”傅侑林誇讚，“聽聞大師擅長給人卜卦？幾個月前您曾給我提過一語，今天您看我和若蘭，不知是否再有何指點？”
沈若蘭側眸凝注傅侑林，眼波漾漾，神情間微微有些羞澀。旋即看回大師，目光裏飽含期待。
他卻是笑了笑：“卜卦需要看佛緣，今日時間過於倉促，老僧能力亦有限。眼下光從兩位施主的麵相，著實看不出太多東西，隻能等下次。”
聽得出，整句話的重點落在“時間倉促”。傅侑林沒有強迫他：“是我疏忽，難為大師了，有事先去忙，我下次再來拜訪。”
“施主請便，”他雙手合十道別，帶著小沙彌離去。
目送他的背影，他微微眯起眸子。一旁的沈若蘭發出輕輕的歎息：“大師沒有空，有點遺憾。我剛剛在外麵幫侑林哥您抽了支事業的上上簽，原本打算再問問大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