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得等到為沈修報完仇以後,才能正式開始處理。否則,如果現在動刀砍斷違法的產業,等於還沒共同對外抗敵,自己人先內訌產生矛盾了。
這也不是她作為當家人應該表現出的態度,掛了這個頭銜,就不能再完全按照個人想法,必須得承擔這個頭銜所賦予的責任。她忽然認認真真地反應過來,自己接下的擔子比想象中的還要重。
不是簡單地報仇而已,她更在想沈修坐在這個位子上時,除了私人感情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事。是他顧全大局,而違背自己的心意做的?
不過,她和他存在本質上的區別。她是“半路出家”,不僅有她個人根深蒂固無法扭轉的思維,而且和沈家沒有任何感情。願意接擔子,僅僅為了沈修和錢多寶,感恩他們曾經給予她的親人的關愛。
沈修……
故人已逝,還是不必再多思。她起身在按摩師的幫助下,在一些細節上把自己弄得像剛做完spa,然後走出包間。
“大小姐,”胡立以始終守在門外麵的姿態,向她問候。
“姐,”北月星二人也掐著點似的從另外一個方向回來和她彙合。
“上哪兒休閑去了?”她隨口問,鳳眸不動聲色地輕狹著兜轉在北月秦的臉上。
“按照姐給我們提的建議,去蒸桑拿了。”
“噢,”她很隨意地輕輕點一下頭,率先邁步,“走吧。”
…………
晚上,她和北月秦裝模作樣地燭光晚餐。兩人單獨在包廂裏,各懷心思,各吃各的。頂層全玻璃環景餐廳,整座城市的夜景匍匐於腳下,這要換成有恐高症的人坐這兒,多半得嚇得兩股戰戰。
微涼手肘支在桌麵上,端著酒杯。慢慢輕啜,百無聊賴地觀賞外麵的璀璨華燈。不經意凝睛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反照時,發現他悄悄落了兩眼目光在她。
她偏回臉,直接將他逮個正著:“怎麼?有話要說?”
“沒有,”他搖搖頭。
“那我有話要問,”她沒管他同意不同意被問。“你的女朋友是繼續跟著,還是被送回洛城了?”
“不知道,”他仍然搖頭。
她輕哂,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昨天在遊輪上還不足以說明他們小兩口的感情有多深厚?不過,他的回答還是被她揪出了漏洞,看透了一切:“她還繼續跟著。”
原因很簡單,既然被她發現了北月秦的把柄,北月星最無後顧之憂的做法,肯定是將女人送走。送走了一了百了,她再無機會逼問。他若直接回答她送走了,她或許還得區分,是真送走了還是撒謊。
若真送走了,他更該如實回答以斷絕她的念頭。但他偏偏答“不知道”,那就非常高概率是跟著了。
北月秦的表情一刹那僵硬,儼然未料到他下意識間試圖隱瞞的反應,恰恰暴露了真實答案。她心下疑慮北月星怎麼還敢把他的女朋友留下來?不怕那個女人被她撬嘴巴,還是自信那個女人會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