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會，她抬頭，烏漆漆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他。有點質問的意思：“你在殺我哥的時候，是否哪怕一秒，考慮我們的以後？”
略略一頓，她的唇邊勾出輕嘲：“當時既然沒有考慮，現在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妄想。”額前的碎發下，傅侑林的黑眸深斂：“老婆……”
原本的綿綿細雨在這時陡轉傾盆，兩人暫且顧不得再繼續交談。他攏住她的衣服和帽子，壓她的臉回他的肩上：“抱緊我。”
她照做，下一瞬他便飛快地跑起來。微涼的心髒和他的心髒緊密貼在一起，身體跟隨著他的腳步而劇烈顛簸。摟緊他脖子的同時，騰住另外一隻手臂擋在他頭頂，試圖幫他遮雨。
幸而隻剩一小段路，加上傅侑林的速度快，出了側門後沒幾分鍾兩人便回到停在路邊的車上。街道兩側的那些小食攤的攤主慌慌亂亂地全作鳥獸散開，各去各處。
熱鬧就此蕩然無存，連店麵也都早早地關門休息。天很黑，雨很大，她其實沒淋到多少雨，但還是因為方才的寒意而禁不住瑟瑟發了抖。
他幫她褪掉她打濕了的羽絨衣，鋪到後座裏先放它自行晾著。然後抽了好幾張紙巾，擦她臉上和手上沾到的些許水漬。兩三分鍾左右的時間，車內的溫度起來。
她也早已緩過來，望著外麵浩浩湯湯的大雨，微微蹙眉：“現在開車不安全。再等等吧，一會兒雨能小些。”
“嗯，”他笑了笑，這才開始收拾他自己，褪了他自己的外套也丟後座裏。待他轉回身來，她已主動抽了紙巾，傾過身來幫他擦臉，擦頭發，就像他之前對她所做的那般。
傅侑林嘴角的笑紋加深，攤開雙手凝注著她的臉，盡情享受她的體貼。他淋的雨水比她多，畢竟她至始至終是被他抱在懷裏的，腳都沒著過地。
而他在雨中奔跑，褲子除了被淋濕也是被地麵的雨水濺到。膝蓋以下的褲管全都濕的，膝蓋以上也潮潮的。丟掉用完的紙巾，她抬頭問他：“粘在皮膚上怪難受的。你要不要先褪下來，放在暖氣風口這裏吹吹幹？”
眼底劃過一抹精光，他點點頭：“好，聽你的。”
微涼原本並沒有多想，隻是條件反射地提出一個她認為十分正常的建議，因為擔心他著涼。他應了以後，她才覺得其實……
她心中尚未“其實”完，他已動作利索地按她的要求做，氣氛莫名變得旖旎起來。瞥了一下她就別開眼，望向自己這邊的車窗，想看看外麵的風景。
車內外的溫度差和雨水的水汽，玻璃霧蒙蒙的，根本看不見。反而玻璃麵上照出了傅侑林的臉，他正盯著她看。即便不是直接對視，也瞧出他眼神裏的別具深意。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伸過手來，布滿糙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然後一根根地把玩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