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身心俱疲的桃之在黑夜漫長得等待中,於看到初什陽光的那一刻,終於委屈的大哭了起來。人在逆境的時刻,總是萬分的懷念曾經擁有的溫暖,總是拚死守護現有的安慰,桃之也不例外,她一邊哭泣想念遠在另一個時空的父母,想念溫暖的小床,另一邊緊緊的摟著邪,像一隻護犢的母狼。
桃之的眼睛紅紅的布滿了血絲,因為哭泣而紅腫,臉上是黑色泥土的痕跡,萬分狼狽。但是,她依舊,堅定的守護著邪,一打開門,李府的下人們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境。
僅僅是詫異了一刻,這些經過無數年豪門世家家仆經驗浸淫的豪奴們毫不猶豫的發揮了自己奴顏媚主的本色,他們嫌惡的,冷漠的,粗暴的推開了桃之,推搡著邪向外走去。
既然公子說的是一大早就要發配這個不長眼的家夥去嶺南,那自然他們一定要將這個工作完成好甚至比公子所要求的完成的更好。所以即使此刻大雪飄零,即使邪重傷未愈,他們依舊要奉公子之旨將邪盡快丟出這間大宅,哪怕。那是公子酒後一句話,隻要是得罪了公子 就不能放過,這是他們一向的準則,也是所有豪門大宅奴才們準則。
蕭瑟的冬天,帶著不同於現在工業汙染下越來越溫暖的氣溫,而是寒冷到了極點,路邊隻剩下鬆木的針葉透露出一點綠色,在大雪的覆蓋下,也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桃之扶著邪,艱難的行走在雪地裏,邪的身子有些發燙,她要趕緊找到可以遮蔽風雪的地方,好歇下來。
今日一早,桃之二人就被李府的下人押送出李府,一直到城門口時,居然見到了在李府與張平爭執的鄭公子。鄭公子對著二人矜持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就拉著那幾個押解桃之二人的官差到一邊說話去了,早在城中,李府的下人們就將桃之二人交與了官差。片刻之後,鄭公子對著幾位官差拱了拱手,徑直向桃之二人走來:“不要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隻想告訴你們,現在你們可以走了,那些位差人我已經打點妥當。我能幫的隻有這麼多,今後,就靠你們自己了,保重。”
說完,就欲轉身離去,桃之猛的上前一步:“為什麼?”被桃之扯著衣袖的鄭秀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也許是因為我太討厭張平,而你幫我教訓了他?”這個理由桃之很滿意,她小聲的笑了笑,展顏對著鄭秀才道謝。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哪怕隻是一時興起,至少都救了他們二人,這份恩情,桃之自然是不會忘記。
桃之吃力的扶著邪走進去。四處都破爛不堪,自然是找不到吃的東西,這麼大的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更是無法去找尋獵物了,就算可以,桃之也實在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所以兩日實實在在的陷入了彈盡糧絕的境地。
桃之悲哀的想,如果是平時不吃餓一兩天倒是沒有什麼關係,想當初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是窩在寢室隨隨便便啃個麵包一天就過去了。但是此刻,天寒地凍正是要食物來獲取能量的時候,饑寒交迫最是難受了,何況邪還在重傷中。
看著平躺在草堆裏的邪,桃之隻覺得內心一股股無法言明的難受不斷地在翻騰。咬咬了牙,桃之轉身走出了這間破敗的廟宇。
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大片,將所有的顏色都掩蓋包裹其中。偶爾有獐子等一些小小的動物在雪地中一閃而過,除此之外就隻能看到一個影子在雪地中蹣跚之前行。雪地中前行的自然是桃之,邪還在發燒昏迷中,不吃點東西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事情,雪地裏麵掩藏了很多食物,那是屯糧過冬的小鬆鼠之內的動物掩藏起來的,桃之希望自己能夠幸運點,好找到哪怕一點食物。
下了不知幾天的雪已經深深的將桃之陷入其中,膝蓋下麵已經沒有知覺了,桃之機械的行走,不時將手探入厚重的積雪裏,然後就著這個小坑不斷的往下扒拉著周邊的雪。
總算是找到了一些堅果,幸運的桃之甚至找到了看上去非常新鮮的果實。桃之小小的歡呼了一下,繼續將手歎了下去,摸索了幾下,感覺是摸到了什麼異常柔軟的東西:“這是?有很多動物都要冬眠的,這麼軟應該是什麼冬眠的動物吧,這就好了,邪現在必須要點熱乎的肉食補充下營養,剛剛出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灶台,那裏麵應該有能煮飯的東西吧。”
這般想到,桃之立馬伸手抓住了那柔軟的物體用最快的速度拉了出來。片刻,一聲尖叫響徹這片寂靜的雪地。桃之驚慌的看著手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蛇,大概七八十公分長,遍體是滑膩的蛇鱗。桃之蒼白著臉,狠狠地將這條還沒有蘇醒過來的蛇砸下了旁邊凍得堅硬無比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