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怔怔地看著他,心酸不已。
“這些,是怎麼弄的?”終於忍不住,我摸著他後背的傷,忽然覺得,這些和之前他後背那些指甲印比起來,更讓我難受。
餘焺看著我,想了想,突然笑起來:“我哥跟我鬧著玩兒的!”
“鬧著玩兒?”我忽然大聲起來,“我以為就脖子上,結果後背全是,這也叫鬧著玩兒?啊?他怎麼不跟自己玩玩兒!你也是,這麼大個人了,不知道痛嗎?”
我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餘焺拉著我的手,一用力,把我拉到他懷裏:“媳婦兒,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就想殺人!”
這話,他說得無比認真。
“可是……”
“沒有可是,不準哭,愛哭的媳婦兒,我不喜歡。”他伸手在我臉上擦了擦。
我抬眼看他:“轉過去,我幫你洗澡!”
“我還沒脫褲子!”
“下麵自己洗!”
“這種媳婦兒還不如離婚!嘶……你咬我肩膀幹嘛!”餘焺一陣咆哮。
那時候我在想,如果他就這麼一直傻下去,我和他會不會關係好很多。
至少,他不會再端著,而我也不用過分怕他。
洗著洗著,他忽然不說話了。
我一愣,以為他怎麼了,剛要到他麵前去,他轉了身:“你出去吧!”
“怎麼了?”
剛才不還是吵著要我給他洗澡麼?
現在竟然讓我出去?
“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又轉過去,始終背對著我……
“那個……”我忽然意識到什麼,“那我出去了……”
“嗯。”他應了一聲。
躺回床上,浴室裏傳來嘩嘩地水聲,正要睡著,水聲戛然而止,緊跟著,身邊躺下一個人。
還不等我開口,他就把我的手抓住,可憐巴巴地說:“媳婦兒……”
我沒吭聲,想著怎麼讓他翻窗戶回去。
結果,他就扔給我兩個字:“難受……”
我以為是他身上的傷口,幹脆讓他趴下。
“趴不下去!”他拽著被子就是不動。
我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為什麼?趕緊趴下!”
結果,他耳根子一紅,抱著被子就轉身,背對著我。
這下,我終於懂了,沒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趕緊睡覺!”
雖然覺得這小子有些不正經,但還是幫他看了看背上的傷。
剛才沾了水,他又天天洗澡,傷口有些發炎。
記得抽屜裏有之前元寶給我擦槍傷的藥,可以消炎。
我拿出來,一點點幫他擦著。
每一條傷疤,都是他受過的苦難。
雖然他沒有吭聲,但我知道,這肯定很疼。
該死的,寧願洗澡讓傷疤發炎,也不要隔天洗澡。
真是寧願死也不放棄潔癖。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在清醒的情況下,忍受這種最直接的傷害,大概是最致命的打擊了。
也不怪他,不怪他現在,突然這麼傻乎乎的。
“蠢貨。”我忍不住笑了。
心疼,又好笑。
餘焺突然轉過身,把我壓在身下,把我手中的棉簽抽掉:“你嫌我傻,對麼?你嫌我了,媳婦兒。”
他就像一個孜孜不倦的孩童,一遍遍跟我撒嬌。
“沒有,我不嫌棄你。”
他把頭埋到我肩上,雙手抱我抱住:“媳婦兒,你人真好,還長這麼美。”
那一夜,他說了一夜的情話,空氣裏彌漫著消炎藥膏的味道,外麵北風淩冽,屋內暖意滿滿。
————
第二天我睡醒的時候,旁邊空無一人,我一愣,這貨昨晚翻窗戶回去了?
直接坐起來,地上的藥膏也已經收拾好了,棉簽被扔進了垃圾桶裏。
昨晚他來過?
我愣愣地抓了抓頭發。
左家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他們都是喝早茶,一大早的,就用鮮奶煮奶茶,然後就著餅幹,吃很少一點。
元寶過來挽著我的胳膊,說主人和餘焺正在玻璃房子下棋。
我愣了,之前左老還說過,餘焺下得一手臭棋。
他不是說要談什麼正事麼?
怎麼拉著餘焺下棋了?
結果,我剛走進去。
餘焺轉頭朝我眨了眨眼睛:“媳婦兒,昨晚睡得好嗎?”
我臉上一熱,想起昨晚這貨翻窗戶跑過來讓我給他洗澡,有些心虛。
“昨天晚上,風很大,聽下人說,二樓有老鼠。”左老拿了兩顆棋子在手裏把玩。
餘焺眼裏有些呆滯:“老人家,有老鼠就應該滅鼠!將你一軍!”
說完,他把炮從棋盤上推了幾步,隔著一個士兵,指著左老的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