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太後知道自己現在不能退,就算她錯估了周氏那個賤人,親手將殺人刀送到了寧玉的手裏,但為了兒子,她不能認輸,不能往後退上哪怕一步。
“哀家要見聖上,”謝太後看著樓子規道。
樓子規微點一下頭,說:“臣會替太後娘娘稟告的。”
“什麼時候哀家見聖上,要你一個外臣代為稟告了?”謝太後馬上就斥問樓子規。
樓子規知道謝太後的心思,母為子則強,這個女人就算死到臨頭了,為了承王寧心,謝太後也會為自己拚出一條生路的。不過,樓子規眼中的陰戾一閃而逝,你要生路,也得我願意給才行。
“哀家要見聖上!”謝太後手指一下在場的禦林軍們:“哀家是聖上的生母,你們這是要做什麼?眼見著聖上遇剌,你們就要反嗎?!”
“殺,”樓子規的聲音不大,卻在夏日時節的日頭之下,讓人遍體生寒。
“什麼?”謝太後驚疑。
影風突然手起刀落,將就在他腳下的兩個太監直接砍殺了。
驚聲尖叫的聲音,隨著禦林軍們的紛紛揮刀,很快就嘎然而止,偌大的庭院沉寂下來,屍體躺了一地,血浸透庭院的花磚,夏日裏花木的姹紫嫣紅,依舊壓不住人血的顏色,整個庭院,哪怕沒有沾到血的地方,都似乎鮮紅一片了。
血腥味隨著呼吸進入喉嚨,謝太後開始作嘔。
樓子規還是身形如青鬆一般地站在庭院當中,絲毫不忌諱流到他腳下的血,樓督師看著謝太後道:“臣懷疑這些奴才可能是那剌客的同黨,為了太後娘娘和承王爺的安全,臣將這些奴才都斬殺了,那聖上就能安心養傷了。”
“你,”謝太後往後退了幾步。
“這些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剌客,”樓子規道:“臣是不得已而為之。”
謝太後抬手扶住了門框,看看樓子規,再看看廊外院中的屍體,一院見她不跪的士兵,謝太後突然意識到,現在不是她退不退的問題,現在是樓子規想拿她怎樣的問題。
“將屍體拖走,”樓子規下令。
禦林軍們抬起宮人太監們的一隻腳,就這樣將屍體拖拽走了。
“都退下吧,”樓子規又命還站在院中的禦林軍們道。
影風轉身,帶著禦林軍小哥們退到了院門外。
“聖上,”謝太後手扶著門框,勉強站立道:“哀家要見聖上!”
樓子規往走了幾步。
樓子規往前走,謝太後就往退,至於還留在宮室的嬤嬤,壓根就不敢出聲。
“你要幹什麼?”謝太後退進了宮室,突然又快步走到了廊下,大聲問樓子規道:“樓子規,你敢殺哀家?!”
樓子規嘴角一勾,笑容冰冷。
不是這個人要殺自己,謝太後想,要殺她的是寧玉,“寧玉呢?”謝太後急道:“她還要殺母不成?!”
樓子規看著謝太後沒有說話。
“她想讓哀家死,”謝太後情緒激動,“那她也別想活,她是……”
“哇,嗚哇哇——”
女兒身這三個字到了謝太後的嘴邊,屋裏傳來了寧心的哭聲,兒子的哭聲如同一盆涼水兜頭一潑,讓謝太後的神智又清醒了,她現在跟寧玉那個該死的丫頭魚死網破了,寧心怎麼辦?也跟著她們去死嗎?
樓子規的手就按在刀柄上,準備在謝太後喊出聖上是個姑娘這句話之前,他就一刀讓太後沒辦法再說話。這會兒看謝太後話說了一半不說了,樓子規的嘴角又是一勾,低聲跟謝太後道:“太後娘娘好手段。”
謝太後的目光一跳。
“聖上受得傷很重,”樓子規道:“皇後沒有用毒,而是用匕首傷了聖上的脖頸。”
“什,什麼?”
“聖上不肯讓太醫為他看症,”樓子規道:“自己進了寢室閉門不出,我現在隻知道聖上傷得很重,因為我能聞到很重的血腥味。”
謝太後突然就身體脫力,往後一仰,人就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聖上若是這次遭遇不測,”樓子規看著謝太後,低聲道:“誰得利最多,我想太後娘娘應該知道。”
宮室裏,寧心仍在大哭。
寧玉死了,誰會得利?扶寧玉登基,去母留子,主少,太師攝政,從此唯我獨尊,誰得利?自然是她的父親。
“還有一事,可能娘娘還不知道,”樓子規又道:“太師將周嬤嬤那具死頭的屍體,送去了鐵佛寺。”
謝太後先前認為皇後是跟寧玉聯手了,現在聽樓子規這麼一說,謝太後馬上就想到,皇後殺寧玉,這隻能是太師的指使。
“保周氏兄妹平安脫身,”樓子規道:“如果這是太師的許諾,我想皇後會信。”
謝太後慢慢地站直了身體,罵了一句:“賤人。”
樓子規道:“太後娘娘現在最好祈禱聖上能夠平安無事,否則的話,誰也保不住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