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秋蕤是極了解鍾羽的,心知他在眾人麵前雖是顯的文雅靦腆,但在極為熟稔的人麵前卻很活躍,在自己麵前更是無賴之極。
當下見鍾羽認錯,卻是不下來,她笑著道:“你知道是你錯了?”
鍾羽老實的點了下頭,說道:“嗯,我真的知道錯了。”
若是他人見到鍾羽如此誠懇模樣,便是他做了再大的錯事,恐怕也回原諒他。
但過去一年中,閭秋蕤不知被他這麼一副老實模樣騙過了多少次,心中雖是依舊軟了一下,仍是不下來,說道:“知錯就認,算你是個好孩子。不過一個人犯了錯,總是需要懲戒一下,他才能記住這個錯,可你說該當怎樣懲罰才好呢?”說完,學鍾羽那般,老實真誠的看著鍾羽。
鍾羽心中哀歎一聲,暗道:“鍾羽啊鍾羽,蕤兒妹妹本來是多好的人啊,卻被你潛移默化成了這般模樣,活該你有此一劫。”苦笑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我全聽你的。”
他家的蕤兒妹妹終究是個溫柔和順、知心知意的好女孩,見鍾羽無計可施,也就罷了休,“咯咯”一笑,飛入亭中,坐在了石凳上。
鍾羽見閭秋蕤嘴角含笑,俏生生地看著自己,心中大樂,暗道:“若是能永遠和蕤兒妹妹這般快樂調笑,便是給我長生不死,我也是決然不肯換的。”
他卻是沒想及,若是不得長生,又何來永遠一說。
鍾羽心頭一時輕漾,快步走入了亭中,柔聲道:“蕤兒妹妹。”說完坐在了閭秋蕤對麵,直視著她的雙眸,便不再動作言語。
這一年中,兩人獨處之時,鍾羽雖是時有這般發愣直視之舉,閭秋蕤此時卻仍是心慌無措,麵上暈出紅來,扭頭往別處瞧去,雙手糾纏著。
過了一會兒,閭秋蕤心緒漸趨平靜,也不回頭,說道:“你找我來,有甚麼事嗎?”
鍾羽其實早便回過了神,隻是實在不忍心舍美他顧,才一直沒開口說話。
這時見閭秋蕤先開了口,當下假作剛回過神來,哼啊了幾聲,站起身來,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明日就是內門弟子考核了,心中不太平靜,想和我的蕤兒妹妹聊一聊。”
閭秋蕤自是知道他心中不會因為考核一事而不平靜,當下也不揭破,說道:“有什麼可不平靜的啊,便是成了內門弟子也沒有什麼意思。”
鍾羽道:“蕤兒妹妹你天縱其才,什麼劍法都是一學就會,再學便精。明日考核,定然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取得首名。可憐你哥哥我,學個劍法還要看能不能學,明日考核,定是被別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打將台下去。如此雲泥之別,當真是心煩呢。”說著故作心煩狀,連連哀聲歎氣。
閭秋蕤對鍾羽多有關注,他修為如何,自也一清二楚,知道他雖是不能如自己一般,必定能成為內門弟子,但九分把握還是有的,說道:“鍾哥哥,你還真是可憐。你放心吧,若是你遇到我……”
鍾羽插嘴道:“遇到你了便怎樣?”
閭秋蕤可愛地握了握小拳頭,說道:“若是鍾哥哥遇上我,哼哼,我一定砍瓜切菜的將鍾哥哥打下台去。”
也不知怎地,閭秋蕤隻要和鍾羽在一起,便會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不複柔弱相。他兩人卻是誰也沒察覺到這種情況,隻是覺地更加舒服隨意。
哀號一聲,鍾羽心中又生出了自己活該的念頭來,說道:“蕤兒妹妹,你好狠的心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聖人誠不我欺也。”
閭秋蕤嗬嗬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