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羽和如煙影兩人在合歡穀中尋找出路時,已經偏離了趕往眾神山的道路,而先前如煙影在和老巫師汗個商量時,除了要求他幫自己的魂魄占據了朱雀的身軀,另外一個條件就是要將鍾羽平安無恙的送出蠻荒之地。
其時鍾羽見如煙影為救自己而去,狀若瘋癲,那汗個老巫師也沒太多心力搭理他,也不問他想要去往蠻荒之外的哪裏,就施展神秘手段將之順著他倆趕往的方向送離了蠻荒之地。
本來他和如煙影走的路與趕往眾神山的道路也沒偏離太遠,但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那個巨大地石洞雖然是在朱雀部族的占領的地方裏麵,可也不是蠻荒中心之地,足可想象那裏距離出蠻荒之地還有多遠。
至少以鍾羽的腳力來算,沒個十天半月是走不出去的。這麼一來,他被汗個老巫師送往的地方,離眾神山就遠了,算起來離妖神殿反倒近了些,其中錯謬也是足可想見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機緣碰上這天牛三個怪人,順勢解開了他自己的心結。
所謂心結,就是致使鍾羽躺在樹下一動不動,醃臢不堪的如同一個活死人的原因。
說到底,無外乎他心中對閭秋蕤和檀傾莫大的愧意,以及如煙影離他而去的無盡傷悲。
當日他被汗個老巫師拍到這裏,瘋狂的發泄了一番,便暈倒在地。次日醒來,心中所想便是對閭秋蕤和檀傾兩女不起,轉瞬又悲傷如煙影的離去,就這麼來回往複,折磨的他腦袋都要炸開了。
更重要的是他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更不知該走往何處,心思雜亂之極。
“走往眾神山曆練?可曆練有什麼用,就是修煉到長生境界,又有何麵目去見閭秋蕤和檀傾?”他已經不敢稱她倆為蕤兒妹妹和清兒妹妹了。
轉念想到等待自己救援的如煙影,心中又想道:“努力修煉,爭取早日將如煙從妖獸朱雀手中救出來?癡心妄想!那可是要成聖飛升的!”
他原先初入長生界,便與他大伯說過要成旁道首位亞聖,可說來說去,當日豪放之言也不過隻是應景而發罷了,哪裏又會真的將之放在心上?
後來遇到雨八荒,聽聞自己可能是魔道的天定亞聖,也著實興奮了一番,冷靜下來之後,大多時候也對之嗤之以鼻,最近這半年才愈發相信自己可能修成亞聖。
但,那又如何?被定為魔道亞聖又能怎樣?也不能一蹴而就,仍要勤苦修行。這也就罷了,天將降大任於自己麼,理所應當的磨礪。然而一不小心就會在殺劫中喪命,這算是什麼事?
倘若那日沒有如煙影,他這個天定亞聖早便魂歸九幽了!
修道亞聖都艱難如斯,千年才一得的聖人,個中如凡人上青天之難,不言而喻。他鍾羽有何德何能敢妄言必定成聖!
要知,亞聖之中每成一個聖人,便會有另外一個亞聖融入天道,不複為人!
亞聖想要成聖,可知其中艱辛。
不能成聖飛升,便救不出如煙影!連自己的妻子都救不出來,枉為男兒!
其時,鍾羽心灰意冷之下,莫說成聖飛升,便是成道亞聖,也沒了一點信心。
天地茫茫,竟似沒有了他鍾羽的立足之處,頓足跌倒在地,不複起身。其心神滯澀之下,道心境界隨之大損,再過得幾日,怕是就要跌落悟道化神境了。
直到這一天妖神殿天牛趕到此處。
鍾羽這些時日雖是如同死人一般,但外界響動還是能傳入耳中的,隻不過不留於心罷了。
那看門狗脅迫天牛時,曾以眾神山下買酒的伊芙為要挾,觀天牛當時的憤怒,那伊芙顯然是他的情人。
且不說天牛不願因兒女私情害他妖族中人,隻說他以魔欲境以上、不足長生境界的修為,便敢放言要因此而屠殺一個最低堪比明道還虛境的眾神山之神,其中對自家情人的愛護,為了情人豪邁吞天的氣勢,無疑深深的震動著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