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傅雲書方才醒,這邊柳心端來了新摘的蓮子進來,此時才是五月中旬,荷花方才開呢,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蓮子。
柳心是個伶俐的人,笑著說道:“這是從江南送到宮中來的,皇上知道夫人愛吃,就賞賜了一些下來,夫人讓我送過來給姑娘解饞。”
歆羽夫人還陪在養心殿沒有回來,她倒是謹慎,竟然將柳心留在宮中看著她。傅雲書笑了笑,吃了幾顆蓮子沒有說話。
“姑娘若是覺得悶了的話可以到園子裏走走。”柳心見著傅雲書不理睬她,也不覺得尷尬,臉上帶著得宜的笑容,提議道。
聽了柳心的話,傅雲書心中一動:“我可以出去走走嗎?”說到底她在家中無拘束慣了,一直讓她悶在宮中也覺得無聊的很呢。
柳心笑了笑,說道:“夫人請著姑娘到宮中來做客的,也沒拘束著說讓姑娘去哪裏。”
傅雲書心思一動,便理了理發鬢準備出去,柳心雖然是說歆羽夫人沒有拘束著傅雲書的自由,但是卻不會是放著傅雲書一個人在宮中亂走的,便也跟在傅雲書的身後。
“姑娘想去宮中哪裏?”柳心問道。
傅雲書想了想,說道:“我甚少來宮中,對宮中的景致並不熟悉,隻想出去走走透口氣而已。”說著,頓了頓說道:“隻是不要遇見皇後與端月公主就可以了。”
柳心是個伶俐人,聽了傅雲書這般一說,也想到之前聽說過的關於傅雲書與皇後之見的矛盾,便貼心的提議說道:“如今這泰嶽池的荷花開的正好,不如去湖麵泛舟去。”
這樣的天氣泛舟的話倒是不錯,傅雲書點了點頭。
宮中規矩森嚴,在泰嶽池上遊湖泛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要按照一定的品級來。前世的時候傅雲書雖然因為著玄淩的關係到宮中不少次,卻沒有一次能夠獨自在泰嶽池中泛舟。
這邊柳心不過是一聲吩咐,等到傅雲書到了泰嶽池的時候,船都已經準備好了。
泰嶽池雖然被稱為池,但是卻環繞了整個皇宮,泰嶽池中種有碧荷千頃,此時正好是荷花開的季節,從池子裏看著外麵的風光精致也是十分的美妙,有亭台樓閣,錯落而致。
此時的天氣倒是也不太熱,清風吹過,原本鬱悶的心情也好多了。傅雲書正摘了一支蓮花,扯著花瓣逗弄著池中的錦鯉。而這個時候從水麵傳來了歌聲,聲音美妙婉轉,傅雲書不解的問道:“這是哪裏來的歌聲?”
隨著船的行駛,離著那聲音越來越近,也聽清楚了那女子在唱的什麼。
“車遙遙,馬憧憧。
君遊東山東複東,安得奮飛逐西風。”
這音調和旋律,正是越國的歌曲,而此時柳心也聽著,說道:“這是頤音園呢,應該是海昏侯正在飲酒作樂。”
自從那次安定公遇刺之後,海昏侯心中惶恐,便從別苑中搬到了宮中的頤音園來,守衛也加倍了。
頤春園為昭帝所修建的皇家春日賞花的園林,此處雖然在皇宮之中,但是在內宮之外,專門招待那些身份高貴的各國貴族的住處。原本海昏候在京城中述職結束之後,便就要直接的回到其封地的,但是卻因為出了刺殺這件事情,海昏候原本就是膽小的,所以在刺客未抓到之前一直住在守衛森嚴的宮中。
頤春園有春日盛景,種有姚黃、紫魏、劍蘭等各種名貴的花卉,到了春日,滿園盛景。頤春園中建有一處停雲閣,是皇宮中最高的建築,從停雲閣上,可以將皇宮的各處盛景盡收眼底。
這頤春園是當年昭帝在初登基不久之後修建而成的,當時昭帝對於此處十分的喜愛,不許任何人進入園中半步,可是不知為何,幾年過後昭帝甚少再踏入這頤春園一步,之後臨皇後做主,將這頤春園作為接待各國的使臣來用。
此處的停雲閣絲竹聲聲,美貌的歌姬唱著婉轉的歌謠,聲音清麗如黃鸝、嬌嫩如鶯歌、雖然是盛夏,但是卻是將人的骨頭都聽的酥軟了。
海昏候靠在軟榻上,身邊幾個美貌的舞女或為他垂肩、捏腿,一個穿著華服容顏嫵媚的女子端著一杯酒,以口渡酒給海昏候,嬌笑的說道:“侯爺,姐姐的歌唱的怎麼樣啊。”
海昏候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說道:“妙啊,妙啊!”
那女子微微一笑,在眉梢有一滴朱砂,更是風情萬種,說道:“那媚兒的酒呢?”
“好,好。”海昏候眼中貪婪的笑,將那盈盈一握的細腰攬入到了懷中,摩擦著那在外麵細嫩的肌膚,混沌的眼神中盡是醉生夢死。周遭的人似乎都習慣了一般,麵色如常。
正在與那舞姬不成體統的胡鬧著呢,海昏候不經意間一抬頭,目光落在了湖麵上的某處,臉上的血色盡數的褪盡,手中的金杯跌落在地上,杯子中的酒灑了一地都是,可是海昏候似乎是一點察覺都沒有,似乎是看到了世間最為恐怖的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