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雖然性格冷冰冰的,但是極其維護手足,怕的是大伯真的為了維護三叔進京城。裴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裴原憂心忡忡想要回去,但是如今鳳城局勢這般,他自然是不能留傅雲書一個人在鳳城。
如今大戰在即,所以裴原將寧州與三叔出事的消息暫時的壓下了下來,不想讓傅雲書分心。
毓塵閣中,謝奕之臉色鐵青的將密函摔到了桌子上,看著坐在那裏依舊風輕雲淡的蕭闕忍不住問道:“你說昭帝到底是什麼意思,分明是他設局抓了裴亦雲,怎麼聖旨一下來就成了你的‘功勞’了。”
見謝奕之這般的模樣,蕭闕看著那密函,目光沉沉,想到了今日早晨在勤政殿的情形……
明黃色的聖旨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蕭闕隻淡淡看了一眼,便說道:“皇上這是斷了微臣的後路……”
因為長久的臥病,讓昭帝看起來身上死氣沉沉,一股腐朽的氣息,可是那一雙眼卻是陰霾的可怕,看著蕭闕笑了起來,說道:“當日你收她為徒,瞞著朕將她送到洛原,便知道你們之間再無在一起的可能。”
昭帝是不信蕭闕一開始不知道傅雲書的身份,不管之後蕭闕對於傅雲書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依照他清冷的性格,怎麼會一開始就會接近一個女子呢。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從一開始他便知道其身份特殊。
越國、凰國兩國之亂他是一早就算計好了,這些年他養虎為患啊!
蕭闕驀然笑了,拿著手中的聖旨淡淡說道:“皇上費盡心機擒獲裴亦雲又下聖旨將功勞歸之於微臣的身上,是為了離間微臣與傅雲書之間的感情,可是皇上可有曾想過,他不過是微臣分裂曦國的一枚棋子而已,皇上此舉,是不是多此一舉。”
聽著蕭闕的話,昭帝倒是笑了起來:“你是朕看著長大的,朕知道你的性子,若非你真的動情,你與傅雲書兩個人的流言又怎麼會傳的整個東陸皆知呢?”
那一雙渾濁的眼,散發著陰冷的光芒,看著蕭闕說道,忽而笑了說道:“蕭闕,你以為最後你贏了嗎?沒有,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就算是最後你得到了朕的江山那又如何,朕要讓你除了江山之外,永失所有,與所愛之人反目成仇!”
癲狂的眼神,帶著怨毒的恨意,時間扭曲了很多的東西,沒有哪一刻讓蕭闕這般的清晰的了解他,讓眼前整個人人格扭曲的並非是朝雲,而是權勢。
蕭闕緊握的拳頭鬆了鬆,眼神中似乎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東西——再也不用顧及著什麼了,含笑的對昭帝說道:“微臣,拭目以待!”
那一刻,看著蕭闕陰鬱的眼神,昭帝的心間一顫。這些年在顧叡門下,他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很少流露出異樣的神情,而在那一刻,昭帝看著他的模樣,心中莫名的一種恐懼,卻又將心中那一種隱隱的恐懼,按壓了下去……
見蕭闕沒有說話,謝奕之摸了摸鼻子,蕭闕從回憶中回神,看了謝奕之一眼,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事?”
“最近從鳳城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說是吳天信有意想要像凰國投誠……”謝奕之支支吾吾的說道。
蕭闕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意外,“哦”了一聲,問道:“雲書要招安吳天信?”
招安吳天信,正是兵不血刃拿下鳳城的招數。隻是吳天信與凰國百姓可謂是有血海深仇,若是真的招安了吳天信,那麼必然是寒了三軍將士的心。
謝奕之臉色有些奇怪,看著蕭闕的臉色,說道:“是吳天信,自己派遣使者談投誠之事。”
蕭闕冷笑一聲,“這隻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若是吳天信再能守的住一個月等到天氣寒冷,寧州與南狄的戰事歇息下來,最少朝廷能調遣寧州人馬增援,雖然因為雲書的關係,但是裴正軒不可能不聽昭帝調遣的。守住一個月就沒有問題,慌亂的應該是凰國大軍才是。他為何自己主動提及投誠,而失了談判條件的先機?”
“吳天信附加的條件是等雲書在鳳城稱帝,他要成為鳳君!”謝奕之看著蕭闕的臉色,終於一咬牙將最重要的一點說了出來。
“哢擦”一聲,蕭闕手下的楠木椅子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