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萬水千山(1 / 3)

":" 她麻木著臉走出了營帳外,外麵的雨打在臉上那麼的清晰,她摸不出那是雨水、還是淚水,她還會哭嗎?原本以為,在知道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已經是最大的悲傷,淚水早就在無望中幹涸,可是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會哭?

“陛下!”

“雲書!”

“傅雲書!”

她聽見無數人在叫她的名字,想要靠前拉住她,這樣的時刻,她不想看見任何人,不想任何人靠近,一把抽出離她最近的侍從手中的劍,瘋子一般的對著任何試圖靠近她的人說道:“不許過來!誰都不許過來!”

柳青宴見傅雲書這般的模樣,想要上前,卻又怕她手中的劍傷了自己,隻能幹著急遠遠的看著。

所有人看著她類似於瘋癲的舉動不敢靠近,周圍終於沒有了那樣惱人的聲音,終於可以一個人了。

她腳步踉蹌的走著,極目遠眺,大雨傾盆,天地一線,如同她的人生,不知去處、未知歸處。

這一場情債,究竟是誰負了誰,又是誰欠了誰。

雨越下越大,天地一線。

憑空出現的一把竹傘隔絕了外麵的大雨,白色的油紙傘,上麵用筆墨勾勒出杜若蘅蕪,恍若在這樣荒野平原中憑空開出的一株梨花。

一年的時光,三百多個日夜,清淡的眉眼一如初見。

此情此景,與夢境中的又何其的相似,似夢中,又非夢中,夢境之中,他總是漸行漸遠眉眼從未如此的清晰過。

外麵大雨喧嘩,油紙傘將整個世界都隔絕,隻剩下彼此二人。

視線有些模糊,傅雲書不知道究竟是雨水還是她的淚水,在模糊的視線中,那一雙手伸到她麵前。

是多少年前,親人遠離,陌生的傅家舉目無親,在絕望悲傷之中,也是這樣的一雙手將她拉起來。

那一雙手,手上紋路淺淺,如玉雕刻般美好,那般的清晰,連衣袖上杜若蘅蕪的花紋都未曾改變過。

一切仿若是又回到最初,仿佛時光在此處未曾流逝過,在此刻靜止。

她將手放在他的手心,那一雙手溫暖有力,不再如同她在無數個夢中夢見的那般,所觸碰到的是冰涼的衣袖。

那樣反複糾纏在她夢境中的噩夢,是不是早就是某一種將要別離的預兆?他出現在她生命中最好的年華,一路陪伴著她的成長,最終卻又要離她而去?

她與蕭闕兩個人都是一樣,沒有人告訴他們如何喜歡一個人,也沒有人教過他們。他們笨拙的以自己所以為的最好的方式小心翼翼的喜歡著對方,蕭闕如此,她也是如此。

她愛的小心翼翼,將一顆真心全然的捧給了蕭闕。在付出很多很多的時候,得不到相對的回應,所以十分決然的將心門關上。

她的愛太過於炙熱,熱的快、涼的也快。唯獨蕭闕,他縱然表麵上未曾流露出什麼,但是卻是細水長流對她的感情始終如一,不曾變過,也不曾淡過。

為什麼,很多的顯而易見的道理,非要等到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明白,才恍然大悟?

傘下男子,白衣如雪,眉眼如畫,未曾改變,所改變的隻是她而已啊……

朱紅色的鳳袍,被雨淋濕,如化不開血液的顏色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是那般的刺目。

他將她從冰冷的地麵拉起來,靜靜的凝望著她悲傷的眼。在她的眼中,他看見過歡笑、陽光、純淨、狡黠,從未見過這樣的哀涼,當年在傅家的時候也不曾見過她眼底這般的冰冷如灰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