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宮中,上官曼伺候在邊上,整整兩個時辰了,陛下一句話都沒有說。
自從陛下與毓煙公子從寶華寺回來之後便就是如此,原本她以為兩個人鬧了什麼矛盾,可是卻見兩個人相處依舊,可是二人之間的氣氛卻比之前有些微妙。陛下不說,她身為女官自然不好詢問。
自從寶華寺回來之後,陛下手中一直拿著一個藥瓶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
那白瓷瓶子,不過是個很普通的藥瓶而已。
“上官大人可聽說過曼珠沙華?”
傅雲書沉默了許久,忽然聽她開口問道,上官曼臉上閃過了一絲愕然,緊接著連忙回答道:“奴婢曾在古書上看過一點,聽說曼珠沙華生長在越國……”
如今越國複國成功,盤踞北方,曦國朝中曾經奉旨剿滅越國的謝家軍隊,獨守在北方的徐州,這是曦國最後一支強大的軍隊。忽然提及到曼珠沙華,是針對盤踞在徐州的謝家軍隊,還是複國成功的越國?陛下手中的藥瓶,又與這一切有什麼樣的關聯?
上官曼因為傅雲書隨口問及的話心中有百般的思索,卻見傅雲書輕笑了一聲,說道:“從曼珠沙華的花粉中,可以提煉出來一種叫做忘塵的藥,吃下它可以忘記前塵和那些不開心的回憶,以及……”
最為深愛的人。
從寶華寺回來,傅雲書驀然就明白了。蕭闕這些時日的相伴這些時日的誓言,不過是為了穩住她的心而已,他到底還是萌生了去意。
對於蕭闕,傅雲書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她知道,若是他想要離開的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選擇離開。
可是,就算是無藥可解,還有一年的時間啊,為什麼,他最終連一年的回憶都不肯留給她。她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四十出頭的女官,看著傅雲書哀傷的側臉,竟然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是好,隻好小聲說道道:“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藥……”
“蕭闕,那天晚上是去了天牢見了昭帝嗎?”傅雲書忽然將藥瓶收了起來,淡淡問道。
見傅雲書忽然換了個話題,上官曼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傅雲書的臉色說道:“公子手中有陛下的金牌,看守的禦林軍不敢攔他,公子帶著兩個武藝高強的侍衛去的,誰也不知道在天牢中公子究竟與昭帝說了什麼。”
到底是在宮中曆經過風浪的,上官曼很快反應過來說道。
見傅雲書起身,看樣子是準備出去,上官曼立即的問道:“陛下可是要去天牢提審昭帝?”
“不。”傅雲書淡淡說道:“該去冷宮,看一看皇後了。”
“冷宮?”上官曼眼中閃過了一絲遲疑,“皇後已經瘋了多時……”
但是傅雲書已經走了出去。
傅雲書知道,既然蕭闕前去天牢探勘了昭帝,那麼她可以保證,在昭帝的口中她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或許,在臨皇後的口中,或許會問出些什麼……
荒蕪的冷宮,就連六月的陽光都難以照到這裏,此處荒草叢生,破舊不堪。
住在這裏的,是前任後宮的女主人。朝代更迭,那個曾經風華正茂的尊貴女人,早就被遺忘了這個冷宮,若非是傅雲書提及到她的名字,忙著迎接新主人的宮廷,哪裏還記得那樣一個晦氣的人。
“霄郎你看我們的孩子長的和你真像啊……”
散發著莫名臭氣的破舊宮殿,她披頭散發的抱著一個繈褓,溫柔的跟著身邊不存在的人說道,昔日的雍容早就不見,不過是普通的頭發花白的婦人罷了。
她低頭哄著懷中的孩子,似乎沒有聽到外麵的腳步聲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傅雲書進來之後,上官曼怕臨皇後傷到她,命人想將她隔開,卻被傅雲書擺手拒絕。
“你們下去吧。”傅雲書淡淡吩咐說道,上官曼眼中閃過了一絲猶疑但還是帶著人出去。
空曠的大殿中,隻剩下兩個人,傅雲書看了她許久,說道:“皇後娘娘,如今沒了外人你不用再裝了……”
臨皇後依舊是哄著懷中的孩子,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傅雲書冷笑一聲,說道:“回答我幾個問題,我能放你出宮,給你自由。”
跪在地上的婦人終於動了動,眼中的呆滯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清明,看著明豔的少女問道:“本宮連蕭闕都騙過了,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猜的。”傅雲書淡淡說道。“我隻是試試運氣罷了,若是你真的瘋了,我隻能再想其他辦法了。”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理由,臨皇後沒有說話,如今她的偽裝已經被傅雲書識破,就幹脆不再繼續裝瘋,而是看著傅雲書問道:“你真的能放我離開?”
“雖然皇後曾經幫著裴月加害與我,但是你我之間,也無什麼深仇大恨,隻要我問的問題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言而有信。”傅雲書淡淡說道。
臨皇後眯著眼睛,長久以來的黑暗生活,讓她習慣了黑暗,一點的光亮她都不怎麼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