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聲音萬分動聽,比她登基當日文武百官喊的聲音要重很多,像一把木槌“哐”地砸在她心窩上,滾燙的血霎時充盈四肢,渾身都起了顫栗。
車駕沒停,後頭的聲音也沒停,一浪又一浪,一直將她送出了懷渠鎮。
長念紅了眼,咬著嘴唇好懸沒哭出來。
她沒做錯,就算給了人可趁之機,就算鋌而走險、不顧全大局,可聽著這些聲音她就知道,她沒做錯。隻要沒錯,這條路就值得她義無反顧地走。
車外沒有響動,葉將白也沒說什麼。深吸一口氣,長念擦了擦臉看向微微顫動的車簾。
京都會有什麼在等著她呢?她大病初愈,精力有些不夠,再加上這不該來的身孕,要再對付一個葉將白,委實有些勉強。
正想著,車一搖,長念眉頭一皺就拉開簾子嘔吐起來。
旁邊的侍衛大驚,慌忙喊停車,四周的人都圍了上來,有禦醫給她診脈,長念想縮回手,卻是吐得昏天黑地,半點力氣都沒有。
完了,她想,被人查出這身孕,不更是火上澆油?
手腕被人捏了一陣便鬆開,劉禦醫的聲音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響起:“陛下有些不適,這條路太陡峭,還是改輦吧。”
長念一愣。
有人擰了熱帕子給她擦了臉,又遞來清茶讓她漱口,終於緩過神來的時候,長念就迎上劉禦醫和藹的笑意:“陛下若實在覺得難受,這一路不如睡過去,反倒還輕鬆些。”
這是禦醫院醫術最高明的禦醫,給她把過脈之後,竟說她隻是有些不適?是當真沒把出來,還是把出來了,隻是懷著別的目的,所以不說?
心裏焦慮更甚,長念張口又吐,吐得背弓起,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你怎麼回事?”葉將白黑著臉道,“怎麼吐成這樣?”
長念微惱:“朕要是知道為什麼吐成這樣,朕還吐嗎?”
氣勢洶洶的,像小奶貓伸出了爪子。
葉將白一噎,怒瞪她,劉禦醫拱手就擋在前頭道:“陛下身子太弱,心情不佳,若是煩悶不得紓解,這一路隻會吐得更難受。還請國公消消氣,去前頭先行。”
“……”
葉將白很不明白,這個劉禦醫為什麼跟防賊似的防著他?他稍大聲點,這人就要來護著趙長念,是真覺得他會把人給吃了還是怎麼的?他怎麼看也是為她好吧?不然吃飽了撐的跑來接她?
更煩人的是他身側那個年輕人,跟隻獵狗似的皺眉看著他,比劉禦醫對他的防備更甚。
氣極反笑,葉將白朝他勾手:“借兩步說話。”
扁齊戒備地看他一眼,望向劉禦醫,見他點了頭,才跟著這人往前走了一段路。
“你是什麼人?”葉將白問。
扁齊答:“懷渠鎮上扁家藥堂第一百三十七代傳人。”
眼皮跳了跳,葉將白又問:“知道車裏的是什麼人?”
扁齊低頭:“一開始沒聽清,以為她姓畢名下,後來知道了,她是皇帝。”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