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信出了中軍營帳,便看到了采薇,正與虞姬兩人在空地上閑聊,她們都頗有姿色,過往的兵卒總會有意無意朝二姝看上幾眼。
劉信興衝衝朝采薇走來,可真到了采薇麵前,熱情卻隨著采薇的一句話冷卻下來。
“采薇見過兄長。”
劉信尷尬地停在原地,許久才一本正經問道:“家中情況如何?”
“家中一切安好,隻是阿母十分掛念兄長。如今得知兄長無事,采薇也可回去通報阿母了。”
采薇向劉信拱手行了禮,又向虞姬致歉,竟是說走就走。便是虞姬也挽留不住。
采薇的馬車便停在營門外,隻見她上了馬車,便往南去了,馬車後還有十餘名騎士追隨。
虞姬下意識朝劉信看去。劉信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模樣,可現在,卻是一臉的惱怒,但沒過過久,這惱怒又變成了悵惘,可當意識到虞姬看著自己的時候,劉信又重新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原來不止女人,男人的臉色也可以變得這樣快。
采薇雖走,卻留下了全旭。劉信走出營帳後,全旭也跟了出來。
全旭見劉信回過頭來,拱手單膝下拜道:“豐邑全旭見過武平君。大商人說君侯一人在外麵不安全,安排旭來服侍君侯。”
劉信看到全旭渾身上下的腱子肉,也不用感歎道:“真壯士也。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我身邊聽候調用吧。我且問你,采薇與阿母日子過得如何?”
見全旭支支吾吾不肯說,劉信正色道:“你既要跟隨我,自然該坦誠待我。不然怎麼讓我信你呢?
全旭咬咬牙,隻得將實話吐露出來。
劉信問道:“采薇”
“懷王委任了新的沛令,要窮究君侯之罪。劉家太公以下,孩童以上,盡皆被其下獄。大商人自行逃了出來,得到君侯派來的盧東、盧西二人相助,一番辛苦,與屈、景、昭、項大姓挨個談判,才得以保全劉氏。”
劉信聽完,不由得十分慚愧。自收留了采薇之後,劉信把家事一股腦扔給了她,這樣做真的合適嗎?
全旭隻是簡單地交代了沛縣發生的事情,但仍然能夠看到劉家所遭遇的凶險。采薇她想必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吧?
劉信對采薇原本還隱藏著的惱怒,統統地消失了,他欠了采薇許多,他沒有能力償還。
除了麵對老師雍容的病榻,劉信並不願意將太多時間耗費在感時傷懷上的。
向虞姬告辭後,劉信便帶著全旭找到了範喜。範喜正端坐在一張椅子上,見到劉信也並不站起,
劉信看著範喜,範喜看著劉信,範喜的眼神竟是比劉信還有明亮,許久,範喜朝劉信拱手一禮道:“君侯。”
“子羽說是你給他說我以屯田之名,行屯兵之實。”
“我已知曉,剛才已有人傳話給我。”
“那你為何還要讓我找到你?”
範喜苦笑一聲,卻掀開了袍子,露出了兩隻血淋淋的膝蓋來,範喜竟是被人砸碎了膝蓋!
“這是項王的意思。他臏了我的雙腿,算作給君侯賠罪,並將我的性命留給君侯處置。”
劉信閉上了眼睛,轉身道:“你該明白,我不能留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