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悍的靈氣碰撞,把言清喬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那種又冷又熱的感覺,仿佛把言清喬捆起來放在貨架上麵炙烤一般讓人難受。

那黑暗中飄出來的男人垂著頭,披頭散發的,幾乎把臉上遮擋的嚴嚴實實,他赤著上半身,在黑色藤蔓的纏繞裏麵隱隱顯現出人的輪廓。

又冷又熱。

言清喬緊緊盯著那飄出來的男人那兒,男人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言清喬卻陡然間笑了起來,那聲音裏麵充滿自嘲。

在進入山洞的時候,她都沒有猜到這個能夠引動黑藤的男人到底是誰,即便是在夢境裏麵說話的聲音、神態都讓她足夠熟悉,可她就是想不到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直到現在這個男人真真實實的展現在了自己的麵前,即便是在黑藤的包裹中看不真切臉,言清喬也已經確定了他是誰。

“翟臨,好久不見。”

一句簡單的問候,不僅僅是驚到陸慎恒,就連黑藤上麵被纏繞著垂掛的男人都似乎有些意外。

“你怎麼知道是我?”

翟臨被黑色藤蔓懸掛在山洞的正中央,半個身體幾乎被黑色藤蔓完完全全吞噬掉。此時此刻,居高臨下的看著言清喬,從言清喬的角度看過去,翟臨幾乎不像一個完整的人。

不,或者換句說法,出現在榮坤的那個神出鬼沒的武林至尊高手,說話語氣和表情都十分麻木的翟臨,從來都不是真正的翟臨。

此時此刻有了表情,語氣有了變動的,才是真正的翟臨。

是那個被吞噬掉內心的翟臨。

“我在進山洞之前還在想到底是誰,有什麼樣的能耐,可以讓小暑再見到我的時候還能毫不猶豫的轉過身,跑到別人的懷抱。”

言清喬抬起眼,目光直視看像翟臨,因為巨大意外的震驚之後,現如今口吻裏隻剩下平靜。

“婁雨城雖然是披著黑袍,與我們見到的那個黑影如出一轍,但是身上的氣息太不同了。更何況那黑影與我們交手的時候,分明沒有手指輪廓,樓雨城的手卻是正常人的手,所以把小暑一路從京城帶過來的那個黑影根本不是樓雨城,而是你,翟臨也隻有你,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能夠騙小暑心甘情願的跟你來到這裏,甚至寫下了,讓我們不要過來的信件。”

所有的問題在此時此刻都合理化了起來,也隻有翟臨如此清楚小暑的脾性。讓小暑乖乖順順的來到這裏,而沒有懷疑。

所以在昨日的夢境當中,小暑發現被騙了之後,哭的會那樣傷心,絕望掙紮的那樣劇烈。

翟臨幾乎是在小暑的人生當中,充當了半個父親的角色。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在小暑的心裏,翟臨這個父親,比陸慎恒這個父親更為盡職盡責一些,所以在知道翟臨把他騙過來之後的真正目的之後,小暑會那樣內心崩塌,傷心絕望,不吃不喝,乃至哭鬧不睡。

“你騙了小暑也騙了我們,現如今你的目的都達到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翟臨居高臨下的看著冷靜,甚至接近於冷漠的言清喬,那目光當中,由平靜轉變成瘋狂,甚至仰著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不是已經聽見了我們的說話嗎?小暑身上的龍骨,隻需要一點點東西的催發,便能夠顯效,到時候她便能夠複活了。而你這個冒牌貨,則由她親自斬殺。”

“你冒充別人的人生頂替她,若是知道了,以她那樣的性格,絕對不會給你留下活路的。所以你來,就是為了給她送她活過來之後第一個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