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侯波出門早了幾分鍾,一人前往醪糟巷那個約定的茶攤與白小凱和龔琪誌遠會合。
隱約之中侯波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
兩次假裝彎腰係鞋帶,從兩腿之間往後窺視,侯波發現大愣子跟了上來,後麵還有一個跟班。
還不見白小凱和龔琪誌遠的影子,顯然自己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侯波心砰砰跳。
一個小雜貨店,當街這麵的櫃台邊上有個平放的小木板,掀開板就可以進入店內。
侯波顧不得那些了,直接從木板子下麵鑽入店內。
一個中年男人拎著開水壺從內屋麵出來,以為侯波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正要開罵,裏麵出來個同齡的小姑娘。
“侯波?”
“鄲凱莉?”
兩人幾乎同時叫出了彼此的名字。
“爸爸。這是我同學。”鄲凱莉管眼前的中年男子叫爸爸。
侯波感覺自己安全了。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鄲凱莉父親。
這小子是自己女兒的同學,而且兩人打招呼的時候,麵帶微笑,中年男子不再追究侯波私闖民宅的無理行為。不過,自己的女兒很少和男孩子交往,心裏還是有些不快,嗬斥道:“一大清早急急忙忙,鬼攆起來了?”
“不是鬼,是流氓。”侯波心不由己地說出這話,隻不過為了躲大愣子,把他定義為流氓,自己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流氓?怪哉!我在醪糟巷住了幾十年,還沒看見過流氓長什麼樣子,我要看看他是三頭六臂還是青麵獠牙還是血盆大口。”
說著,鄲凱莉她爸爸拎著壺出門給客人倒水,同時向街兩頭張望,好像要在街上不多的人裏麵,辨別出“流氓”來。
鄲凱莉是侯波的同班同學,當然,也是白小凱和龔琪誌遠的同班同學。
雖然是同班同學,但是侯波、白小凱、龔琪誌遠他們屬於廠礦子弟,而鄲凱莉屬於街道居民子女,這樣以來,在同學的心目中,就行成了無形的等級。
在廠礦子弟心中,好像自己天生就比那些街道上的子女高一等一樣。
鄲凱莉長相一般,不多言多語,不像有的女同學嘰嘰喳喳,自以為是說話還討厭。
侯波與鄲凱莉平時很少有交往,相互不太了解,但侯波感覺鄲凱莉不像那些嘴巴子“叉巴”女同學,顯得文雅,一點都不像有些街道居民家的女孩子,潑辣還滿嘴怪話。
侯波不知道這就是鄲凱莉的家,今天在這裏與她相遇,純屬巧合。
有鄲凱莉爸爸在,侯波沒有那麼怕大愣子了。
鄲凱莉家這套房子屬於家帶店的格局,經營小賣店的同時,在店前的人行道上兼賣茶水。
侯波像個大人一樣,掏出自己的私房錢,在鄲凱莉家街邊的茶攤上要了最便宜的茶,叫鄲凱莉親自給自己沏上,咂了一口茶,燙舌頭,急忙哈了兩口氣,放下茶杯,像那些大人一樣,靠著椅背,翹起了二郎腿。
大愣子在街口的大梧桐樹後麵向侯波這邊張望,見侯波沒躲藏,懷疑他耍了諸葛亮類似的“空城計”,一時不敢靠近。
其實,侯波也與當年的諸葛亮一樣,表麵鎮靜,內心也是虛的,畢竟大愣子打將過來,鄲凱莉他爸也不肯定要百分之百幫他。
那天白小凱與大愣子打架,鄲凱莉也這場,看見白小凱和大愣子“頂牛”,體力有些不支的時候,侯波抓住大愣子的腳踝,使勁一拽,大愣子立馬一個撲爬摔地上,鄲凱莉和那些圍觀的小學生一樣,都為侯波這瀟灑的一拽,拍手稱快。
鄲凱莉也看見了街口張望的大愣子,知道大愣子是尋釁而來的,安慰道:“侯波,你不要不怕,他不敢咋滴。我哥在家呢,要不要叫我哥出來?”
侯波知道鄲凱莉有個在足球學校學習的哥哥,像大愣子這樣的小學生,三個五個想必也不是他的對手。
鄲凱莉這話叫侯波放心了,不過麵子還是要繃起的:“沒事,我一個人就能對付他。”
這時,三個同班的女同學來找鄲凱莉,看見侯波人模人樣地坐在鄲凱莉家的茶攤上喝茶,莫名其妙感覺到氣憤。
“給茶錢沒有?”那個叫葉先秀的女生首先發難。
“給沒給錢,關係你啥事?”侯波來氣了,“我願意給錢就給錢,不願意給就不給!”
三對一,侯波與她們吵了起來。
這個年齡段,女孩子的個頭一般都比男生大,男生與女生打起來,不一定占到多少便宜,可是吵架,女生絕對占優勢,何況三對一。
一張嘴對三張嘴,侯波明顯占下風,要不是鄲凱莉勸住,看那葉先秀的樣子,還要打侯波的意思。
大愣子看見他們吵起來,有些幸災樂禍,侯波晃眼看見大愣子在街口梧桐樹後麵笑。
白小凱和龔琪誌遠來了,侯波起身尋著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