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世界很小,小到再怎麼刻意躲避一個人也終難逃相見的命運。
這世界也可以很大,大到當一個人消失於茫茫人海時,無論耗盡多少心力都遍尋不到。
林景奐沒想到還會在此遇見季雲川。
季雲川也沒想到,出國散心的林景奐居然和他下榻同一家酒店,還攜著她的相好。
一道玻璃牆隔成兩個世界,卻不能阻隔雙眼之間的情愫。
林景奐猶豫,不知要不要主動上前,哪怕就說一句話,至少告訴他,她和周敬並非男女關係。
可他的眼神過於冷漠,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與鄙夷,依舊是那種早已將她看穿並定罪的不屑。
待她下定決心,正要起身時,他已決絕離去。
仿佛再多看一秒都會汙了自己的眼睛。
林景奐握緊雙手,重新坐定。
不用追,她都知道他的神情會透出怎樣的厭惡。
可她不知道的是,步出餐廳的季雲川並未繼續前行。
他隻身一人站在門口,腳下像生了根,盡管他努力暗示自己不必逗留,身體就是不聽從,好像有股力量在呼喚他回去,回去,哪怕是當麵對質,也把話說個清楚!
漫長鬥爭後,理智敗下陣來,身體帶著他轉回餐廳,就在此時,手機鈴聲大作。
是夏婉安打來親自與他確認並無季清月下落的事實。
季雲川接聽著電話,重新轉回了離去的方向。
多年後,每個夜深人靜時刻,耳邊回蕩著她的歌聲,腦海浮現這一幕,季雲川都忍不住心生幻想——如果時間倒流,如果能夠預知,一旦他知道,那是和那個女人的最後一麵,他一定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
餐廳裏,林景奐雙目無神,周身被陰鬱的氣息包圍。
周敬已經猜到那個男人十之八九是季雲川,也不再追問,待早餐上桌,便熱情地招呼著林景奐享受美味。
顯然林景奐是沒那個心情的。
她隨意地吃,眉眼低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秘密。
不一會兒,她就放下刀叉,用平靜的眼神看著周敬。
周敬莫名感到脊背發涼,下一瞬,他意識到林景奐此刻的情況糟糕透頂,正要說話,她忽然起身,筆直地大步走開。
周敬緊追而出,卻沒有跟上她的步伐,於是他一邊找,一邊不斷地打她電話,試圖把她喚回來。
想到剛才的眼神,他就直發怵。
那個眼神,他隻在催眠的過程中見過一次,那時她盡管桀驁不馴,但處於催眠中,沒有過分的舉動。
可是,非催眠狀態中的林景奐,可以無所畏懼到可以割腕輕生,舍棄一切……
……
林氏大廈。
林方呈沒想到林景奐會主動到此找他,意外之餘,他沒有耽誤一秒,立刻讓秘書帶她進來。
“怎麼到這兒來了?”林方呈客氣笑問,吩咐秘書端茶點。
林景奐斷然拒絕,“不必麻煩了,我有些事想單獨和你說,其他人都別進來。”
她的語氣果斷,有些許僵硬,態度也不似昨天溫和。
林方呈敏銳地察覺到異樣,但還是擺擺手,示意秘書退下。
辦公室隻剩兩人,林景奐開門見山道:“昨天半夜,你和季清月通電話……我聽到了。”
林方呈驚愕,本能要解釋,轉念已知無用,笑道:“原來你到這兒是為了這事。”
“我想知道真相。”林景奐直抒心意,不避諱也不遮掩,“那場車禍,是你和季清月聯合安排,找人去撞季雲川的車,是嗎?”
林方呈微垂著眼,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不甚在意道:“你已經預設了答案,我說什麼,你還會相信嗎?”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信不信?”
林方呈自嘲地揚唇一笑,道:“我是和季清月聯手,但本意不是要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