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仆役一頭霧水,不明白老爺為何一臉沉鬱。

得知大小姐安然無恙,不該高興才是嗎?

“那逆女衣著可齊整?”江良驥急急問。

仆役想了想,搖頭道:“倒是不甚齊整。想是在山間行走,被枯枝荊棘掛破了衣角,似乎還摔了跤,裙上沾染了些泥土……老爺,您問這些作甚?”

江良驥一張老臉登時更白了。

楊氏牙一咬,心一橫,一改平日的嬌媚與柔弱:“什麼荊棘掛破了衣角,泥土沾上了裙子?那山上盡是土匪,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上去了又豈會毫發無損地下來……老爺,你千萬不能由著這丫頭敗壞了江家的名聲,巧兒可還沒許配人家,要是旁人知我家出了這等醜事,有誰還願意娶巧兒進門?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爺你若厚此薄彼,我頭一個不依!”

“你這又是哪裏話?”江良驥愈發的頭疼,“我豈會讓巧兒嫁不出去?”

楊氏冷哼:“我就怕你說得輕鬆,真要將那逆女逐出家門又於心不忍……”

逐女兒出家門?

江良驥眉心皺出了溝壑,來回踱步坐立不安,覺得自己這是被架到了火上烤。

真要這麼幹了,他這個當爹的豈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戳一輩子?

楊氏冷眼瞧著他踱步子踱了半晌,怪笑一聲:“巧兒,你爹這是不打算要你了……走,收拾東西,跟娘一起回你外祖父家去!”

江巧兒當即抽噎著抹起了眼淚:“爹,你當真不要巧兒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江良驥氣衝衝一指楊氏的鼻子,“便是你不說,我也會想方設法給巧兒找個好人家。這是我江家的家事,你又何苦鬧回娘家驚動老泰山?”

楊氏的爹,江良驥的嶽丈老泰山,是個鹽商。

雖是商人,卻手眼通天,即便到了京城也有不少大官爭相賣他臉麵。

也就是楊家當年還沒發跡,否則楊氏這個富商之女,怎麼著也不會下嫁給區區一個七品縣令。

在楊氏自個兒看來,便是那正五品的內常侍,自己也是嫁得的。

她此時鬧著要回娘家,無異於掐住了江良驥的命門。

楊老爺子愛女心切,若得知女兒在江家受了這等委屈,不將江良驥生吞也得活剝。

楊氏見好就收,被指了鼻子,知江良驥當真怒了,少不得要安慰幾句:“好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也不願驚動爹娘,可此事若不處理妥當……”

“備轎子,綁了那逆女抬到何員外府上去!”江良驥冷聲打斷她的一番勸慰,已打定了主意要把江若靈嫁給何員外。

待江若靈成了何家婦,丟的自然也就不再是江家的臉。

楊氏覺得不妥:“出了這等事,何員外哪還肯娶啊?”

“出了什麼事,怎麼就不肯娶了?”江良驥眸光晦暗不明。

畢竟十幾年夫妻,楊氏一看他板著臉的模樣,便略略明白了他的心思,隻是有些細枝末節還沒猜透:“畢竟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從山上下來的,衣裳都破了呢……”

“衣裳破了那是樹枝掛的,裙子髒了那是腳滑摔的。”江良驥語氣不容反駁。

“可何員外要是認定她是被山匪奪了清白,非要毀了婚約呢?”楊氏又問。

江良驥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這種時候你怎麼就不記得你那當鹽商的爹了?”

“說正事呢,老爺你何苦拿我打趣?”楊氏最懂得適時服軟,隻要服軟,江良驥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與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