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弟子，鬥誌昂揚，臉上紅光滿麵，打了勝仗回來，誰心情能不好？
被那些將士當做英雄，誰心情能不好？
尤其是那幾個要進入四門的弟子，這勢必會在他們的履曆上，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反倒是江寧，顯得十分平靜。
他直接回了院子，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便上了藏經閣練功。
“哈呼……哈呼……”
吧台下的呼嚕聲，依舊如此熟悉。
江寧順手丟了一瓶酒過去，淩空便被一隻手抓住。
閣老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回來啦，算你小子有良心，沒忘了我。”
他拔出塞子，灌了一口，眼神清晰了不少。
“如何？”
見江寧表情有些不對勁，閣老知道，江寧來，肯定是有事情要問。
“失望。”
江寧就兩個字。
他的確失望。
看到邊境的戰事，看到戰神殿一直以來不作為，讓那麼多百姓流離失所，他怎麼能不失望？
紫月大軍，說是大軍，但隻有兩萬人不到，在禁忌山脈這種地方，隻有一口缺口有機會攻過來，隻要做好守備，卻是易守難攻。
但大離駐軍的糧餉、武器、還有醫療，根本就不到位，完全就是靠著命在那拚！
江寧若是知道，張文景又克扣了一半的糧餉，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閣老，我想問一句，我們大離的國君跟戰神殿，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底下人的死活？”
閣老眯了眯眼睛，這種問題怎麼回答，被人聽到，可是要殺頭的。
“勞苦百姓，底層炮灰。”
閣老淡淡道，“所以，人人都想成為武者，成為權力中樞之人，人上人，這樣既能享受榮華富貴，又沒有什麼危險，一殿二宮四門八聖地的存在，便是為了這個。”
這是一條平步青雲的路。
隻要能爬上去，不說一定能進戰神殿，或者是二宮，但至少在大離境內，某個一官半職，基本不是問題。
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擠破頭都想進聖地，進了聖地努力進四門，進了四門，努力進二宮，甚至以戰神殿為目標。
這些，大部分人都是為了自己，又有幾個是為了國，為了民。
哪怕就是江寧，一開始都沒有想過，進入聖地是為了別人。
“武者，可不是這樣。”
江寧道。
閣老笑著，又灌了一口，“那你覺得，武者應該是什麼樣？”
“武者應該在江湖。”
“不錯，武者就應該在江湖，但你現在，卻是走在廟堂的路上。”
閣老眯起了眼睛，平靜道，“現在想走，還來得及。”
江寧大可以進入江湖，去各大江湖勢力，以他的天賦，絕對可以走出自己的路，但同時，也要失去一些東西，江湖跟廟堂，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生活方式。
“走不了了。”
江寧忽然抬起頭，朝著山門外的方向看去，“我破壞了邊境戰事，恐怕影響到一些人的利益了。”
“江寧，有句話，我想送給你。”
閣老一口氣把酒全部喝完，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似乎醞釀出了一些情緒。
“是廟堂，還是江湖，重點看，你想怎麼走。”
江寧瞳孔收縮，旋即，眼睛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