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餘小溪來了,甄麗萍湊在餘弘揚耳邊說了幾句什麼,餘弘揚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目光朝餘小溪掃了過來。
餘小溪從他神色中看出了一絲莫名的複雜,來不及細想原因,餘雅媛已經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朝她走了過來:“妹妹,你來了?爸爸正等著你過去敬酒呢。”
餘小溪與她拉開一段距離,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餘弘揚跟前。
“小溪啊,你也大了,該懂事了,爸爸隻有你雅媛兩個女兒,當然希望你們兩個能一團和氣。”餘弘揚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的頭發已經白了大半,餘小溪見了,心頭一澀,鼻腔湧起一絲細微的酸楚。
她點了點頭:“爸,我知道了。”
在這種場合,實在不適合提之前的那些事。
好不容易父親能平平靜靜地同她說話,而不是衝她大發脾氣,她不想破壞了這份難得的和氣。
“說些開心的,說這些幹什麼?”甄麗萍儼然一個慈母,招手讓侍者端來了幾杯香檳,將其中一杯遞到了餘小溪手裏,“今天你爸爸生日,來,一家人一起喝一杯。”
“祝爸爸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餘雅媛笑著說道。
餘小溪舉起那隻晶瑩剔透的香檳杯:“祝爸爸心想事成,每天都過得開心。”
幾隻杯子輕碰到一起,發出清脆動聽的聲響。
餘弘揚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餘小溪這個女兒的臉上,餘小溪喝掉那杯香檳,沒有察覺父親眼神中不知什麼時候帶上了深深的歉疚。
“爸爸,這是我給你織的圍巾。你每次在外頭吹了冷風就會咳嗽,出門的時候記得要圍上。”餘小溪把禮物盒子遞了過去。
餘弘揚打開那隻精致的粉藍色盒子,拿出裏頭的圍巾。
羊毛圍巾並不厚重,可他心裏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鉛。
甄麗萍拉了拉餘弘揚的胳膊,衝他使了個眼色。
餘弘揚回過神,張了張嘴,有話想說卻又猶豫起來,臉上的一道道皺紋,似乎也因為這片刻的猶豫而變得更深了幾分。
甄麗萍見他不吱聲,索性自己開口。
她含笑朝餘小溪說道:“小溪啊,你之前住的那個房間,都已經有黴味了,肯定是不能再住人了。前陣子家裏裝修,順便就在樓上給你準備了一間臥室,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餘小溪放下杯子,有些疑惑。
之前她跟著母親搬出餘家的時候,甄麗萍和餘雅媛隻差沒放煙花慶祝,怎麼現在卻專門給她準備了一間臥室?
兩人當初得意洋洋的嘴臉,餘小溪記得一清二楚,她決不相信這對母女會有這麼好的心腸。
“你爸爸老了,身體不如之前那麼好了,生意上的事以後會交給晟良這個女婿打理,不用再每天去公司,閑下來了,當然是想多看看你和雅媛兩個女兒。”甄麗萍解釋。
原來是爸爸的意思?
餘小溪心裏一暖,認真點頭:“嗯,我會常回來住的。”
“好孩子,跟你姐姐上去看看房間,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添置的。”甄麗萍笑著說道。
餘小溪遲疑了一下,跟在餘雅媛身後上了樓。
這一次,她刻意和餘雅媛拉開了好幾步的距離,免得又被餘雅媛自導自演地誣陷。
身後,餘弘揚看著她的背影,一張老臉湧上深深的愧疚。
甄麗萍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老公,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公司的資金鏈眼看就要斷了,那可是你幾十年的心血啊……你把小溪養到這麼大,也該是她回報你的時候了。那杯香檳裏不過是加了點花粉,隻會引起小小的過敏,不會有事的。”
說著,朝餘弘揚手裏遞了一杯酒。
餘弘揚拿著那隻杯子,手有些顫。
“反正是要嫁人,嫁誰不是嫁?衛家看得上小溪,那是她的福氣……”甄麗萍又道。
她把陰戾深深藏在眼裏,說出的話好不溫柔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