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一言猶如鈍器重擊葉安橙心房,她著實怔了一下,清澈的眼眸好似逐漸失了焦距。
“因為我?”
她進入病房之際礙於擔憂已然無心去問唐西澤出車禍的起因,如今聽到是因為自己,有些失措更為多的是訝異。
唐母沉沉的歎了口氣,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向手術室大門。
“小澤前幾天就提前預定好了飛往倫敦的機票,兩張,後來他跟我說一定要讓你原諒他,並且重新回到他身邊,天底下有哪個媽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幸福,我也就默許了,誰知道,淩晨的時間便接到了電話,小澤從郊區別墅回來的途中出了車禍,橙兒,他是愛你的。”
她這個做媽媽的最為了解唐西澤秉性,凡事悶在心裏不喜歡說出來,但他對葉安橙確是十足寵溺。
葉安橙陷入了沉默之中,幾天前的畫麵浮現腦海,市外別墅,那就該是她被綁架的那一天,是在她與邊黎白離開之後,唐西澤出了車禍。
她抬眸,烏黑視線微閃,望向唐母忍淚不流的眼時,那一瞬間,悲涼的情緒從心底緩慢地擴散出來。
“伯母,愛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值錢了。”
即便如此,葉安橙生冷的聲音仍就氣息平穩,或因演員,語出同時,她的神色難以讓人揣測出絲毫的破綻。
在這個時刻這樣說,很是殘忍,她也知曉,但句句屬實,愛,唐母自稱默許了唐西澤追求幸福,又怎會縱容他與趙柔兒的肆無忌憚。
此時,葉安橙的耳朵已然聽不進去任何的解釋與狡辯,她隻清楚,唐西澤與趙柔兒在一起了,唐氏暗害葉氏,導致父親狼狽入院。
淪落至此的時候,也不見唐母如此暖心的問候一句,哪怕一句,葉安橙久久難平的怒氣就不會就此難升溫。
唐母神色微冷。
“橙兒,你非要這麼決絕?”
麵對唐母的聲色俱厲,葉安橙略顯不解的擰了擰眉梢。
前一秒還語重心長處事適宜,後一秒便已然消散。
提及決絕,葉安橙烏黑的視線微閃,唇角微溢譏笑。
“伯母,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刻與你爭辯這些。”
一想到唐西澤還躺在手術室內,葉安橙實在無心與唐母爭辯對錯,或說,她實在不願加以責備。
這麼多年,葉氏一直恪守本分,油頭全然讓給唐氏,隻是為了讓葉安橙在唐家得到一絲重視,換來的不過是肆意傷害。
葉安橙實在再無對唐母畢恭畢敬的心情。
見葉安橙有意轉移話題,唐母腦海浮現第一想法,她在心虛。
似是有高人一等的本衷,唐母的言語不免犀利。
“小澤這些年對你怎麼樣,你很是清楚,你又回饋給他什麼了。”
回饋。
如此具有交易性的字眼,葉安橙眸色微沉,冷冷笑道:“如果感情用回饋衡量,我倒真的是該回饋唐氏對葉氏的照、顧。”
最後二字,葉安橙刻意加了重音。
唐母聽得是雲裏霧裏,難以理解,為何提及唐氏,葉安橙的小臉寫滿了憤恨。
“橙兒,你就這麼恨唐家?”
見唐母將最後二字說成是唐家而非唐氏,葉安橙小臉微皺,難道她根本都不知道唐國在外做了些什麼?
這種思緒稍一飄過,她便急切打斷,這不可能,她與唐國分開之時,唐母也未站出來說句話,可見,她現在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葉安橙唇角微勾,將話題隨意帶過。
“過去了。”
用恨來衡量是在貶低自己,她不過是深覺這些年父親的逢迎全然是結實了白眼狼罷了。
唐母深深的凝視著葉安橙麵無神色的臉龐,一時語塞,不知該言論些什麼。
她察覺到了葉安橙心底的拒絕與不滿,可見,在葉安橙心中,與唐西澤再度和好,全然無可能。
想到此,唐母心中一陣惋惜,如若在二人矛盾初產生時加以調節,或葉安橙已然是她的兒媳。
唐母不加以掩飾的沉歎一口氣,葉安橙耀瞳一閃,唇瓣輕動,終究未言出任何關切的話語。
待手術室燈逐漸暗下,唐母率先起身,大步奔向門口,靜等。
見唐母心急如焚的模樣,葉安橙很想上前安慰兩句,但如今形勢已然不允許她這麼做,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持以冷漠,才好脫身。
醫護人員推著唐西澤出來之際,他黯淡無光的眸子注視的全然是葉安橙所在方向。
“橙兒——”
葉安橙緩緩起身,慢步走近,凝向那張麵無血色的俊朗麵容時,沒稍微擰,輕聲應道:“我在。”
簡單二字卻使得唐西澤久未回溫的心房一暖,他欣慰一笑。
“陪我去病房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