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在那場近乎完美的噩夢,葉安橙掙紮蘇醒,視線觸及白暖燈時,一如刺痛般的穿透她的敏感神經,她眯著迷離的雙眼,下意識想要回避,卻又察覺她似乎並不反感這樣的刺眼燈光。
對視好一會兒,直至她察覺視線有些模糊,才緩緩收回了視線,讓自己的雙眼適應一下,隻是一個短暫的過程,她的腦海卻再度泛起本不該被記錄的對話。
“橙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許多人相愛不能在一起,因為兩人即將背負的不僅僅是感情與責任,更多的是唾棄與罵名,即便是這樣,你也要選擇義無反顧麼?”
“我的橙兒,總過一天你要長大,要有自己的人生,要為自己而活。”
“如果是這樣,就讓我做你人生的插曲吧,你的善良挽救了你一次又一次。”
……
腦海中回蕩不斷的磁性男聲或許聽得多了,反而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她秀眉緊擰。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反複出現,卻又不讓我猜出你的身份,你到底是誰!”
聲嘶力竭的喊聲落入尾聲,葉安橙掙紮起身,她烏黑的視線顫動不止,她心生驚懼環顧四周,視線每經一處映入眼底的皆是一些擺放物理,一眼便能看出這裏是醫院病房。
她的思緒已無法任由她猜忌這裏是何地,她心神似乎還停留腦海中回蕩的聲音,異常痛苦的神情表露了她不願被旁人所見的狼狽,收回視線之際,她不由沉凝氣息。
寂靜無聲的病房彌漫著舒緩的空氣,她緩緩伸出了纖手,覆上白暫小臉那一瞬,指縫所滲透出了辛酸苦楚都在此時一襲而來,她很想借此安撫自己脆弱的心靈,卻不想這樣做的後果不過是情緒失控,她抑製不住痛哭出聲。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存在,而我卻又對你如此陌生,你到底是誰!”
聲聲質問,代替回答的隻有她實難止住的哭聲。
這樣的感覺糟糕透了,明明記憶中存在一個人,她卻對此人毫無頭緒,甚至於完全陌生,她深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被這個不知名的男人逼瘋了。
病房外,緩步而來的溫淳自顧與邊黎白交談著,俊朗麵容帶著微微的愉悅神色。
“黎,我倒覺得你多慮了,你要相信醫生也要相信藥效,並且要知道……”
不等溫淳話音落下,視線流轉傳來哭聲的病房時,他頓下了話語,唇角那抹笑意由此僵持,眸底的陰暗也變得濃重。
麵對溫淳的突然語塞,一心查看手機的邊黎白微抬眸,凝見溫淳凝重呆滯神情時,他稍顯疑慮的皺皺眉眼,順著溫淳視線看去那一瞬,見到葉安橙抱頭痛哭的模樣時,他眉宇狠狠一皺。
邊黎白難以任由大腦運轉,第一反應便是推門,當他修長的大手還未觸及門把手,隻聽門聲響徹,溫淳疾步踏入病房。
即便是明顯不過的腳步聲也未能打斷葉安橙,她始終未停止抽泣。
“橙子,怎麼了,怎麼在哭,出什麼事了?”
伴隨心疼的口吻,溫淳步履匆匆來至床邊,麵對葉安橙如此疑慮不解的低落情緒,他想自己很難隻是站在那裏什麼都不做,即便是對她而言無關緊要的安慰,他都想做到。
因溫淳攜帶心疼關切的嗓音過於溫柔,依稀感覺到暖意的葉安橙恢複了點點心神,卻始終難改變她抽泣不斷的事實,她盡可能的平複情緒。
“淳,我好難受,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明知是盲目的求助,葉安橙卻還是抑製不住想一試試,對此時的葉安橙而言,至關重要的不是解決方法,而是怎樣她才能暫停哭聲。
她從不想讓任何人被自己的情緒所感染,卻又難以收斂。
聽聞她孤立無援的詢問,溫淳神情異常的緊蹙眉峰,他緩步來至病床前,挑選了一個相對方便密語的位置,坐下身,他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
“橙子,怎麼了,我印象中的葉安橙可不是個一言不合就痛哭的女人,說說,怎麼了,失戀了,又或者其他。”
耳聽溫淳帶有調笑的字句,葉安橙知曉這是溫淳幫助自己脫離苦惱的方式,她卻絲毫難以配合他繼續下去,她吸了吸鼻子,此時唯一能做,便是盡量保持平緩。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之就是很痛苦,快要瘋了,真的快要瘋了。”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找到任何一詞。
葉安橙話一字不落傳入邊黎白的耳際,他眼帶關切凝望那抹蜷縮的身影,這才是葉安橙,遇見棘手的事便像個蝸牛一樣將自己藏身看似堅硬的蝸牛殼中,無所痕跡,實則,她大致無從了解,看似堅硬的東西總是異常柔軟。
溫淳收斂先前所映現的笑意,他緊盯著她不斷收緊的手臂,伸出了手阻攔她的自我保護舉動。
“橙子,說出來,你別這樣,我不希望看見這樣的你,你該是積極樂觀的,而不是遇見點事就退縮,記者會都過去了,你還有什麼不能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