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芳菲洗了澡,覺得上腹隱隱泛痛。
她咬咬牙,把止痛藥丟進了馬桶。為了肚子裏的寶寶,她必須要忍住。
書上說,七個月的胎兒就能早產出來了。日子數著過得每一天,她都覺得熬出一個太陽升起就是一場裏程碑式的勝利。
叮咚一聲門鈴響,秦芳菲拖著疲憊的身子去開門。
她以為是給寶寶買的胎教CD到了,然而門一開,就看到容城高大的身影冷漠矗立在眼前。
懷裏抱著一個紅色的舊箱子,眼神一如寒冰。
“你就住在這兒?”
這是臨近醫院宿舍的一個老舊小區,十年前的裝修風格裏處處透露著塵封而拮據的氣息。
容城掃了一眼黴菌爬滿的屋頂,不由得厭惡著皺起眉。
“恩,暫時住一下而已。”
秦芳菲想起來,那天在醫院容城對她說過,讓她趕快把剩下的東西搬走,好給李婉嬌騰位置。隻是這幾天自己忙於各種手續,幾乎把這件事忘記了。
“一點舊物,你寄過來就可以了。”秦芳菲淡淡瞄了一眼,“何必親自送來?”
“我不過是順便到醫院這裏給婉嬌拿藥,並不是專門來看你的。”容城冷冷地說著,然後把箱子往茶幾上重重一放!
老舊的鎖扣一下子被振開,一本猩紅色的日記啪嗒,掉在容城的腳麵上。
“你的日記?”容城好奇彎腰,拾起來。
“還給我!”秦芳菲一把搶過去,羸弱的小身板此刻就像一隻被激怒的兔子似的。毫無防備的容城險些被她撞了一個跟頭——
“秦芳菲你神經病啊!那種無病呻吟的東西,我才懶得偷看。”
秦芳菲隻抱著日記本,小心翼翼拂去上麵的一層灰。整個過程中,不跟容城說一句話。
屋子裏的燈光很暗淡,側吻在秦芳菲恬靜而蒼白的臉頰上。她睫毛長而纖細,唇角輕薄微翹。玲瓏的鼻翼和精致的下頜仿佛玉琢般小巧。
容城愣了愣神,重重吞咽了一下。
秦芳菲仰起臉,看著他:“你,還有事?”
“我沒有事就不能在這兒坐一會兒麼?”容城自鼻腔裏冷哼道,“秦芳菲你別忘了,至少到現在我還是你丈夫!難道你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要在這裏招待別的男人了?”
“你已經簽字了。”秦芳菲說。
“我還沒提交!”
秦芳菲:“……”
她不知道容城到底想要來糾纏什麼,隻記得小時候,他每次要跑出去打球,然後把爺爺留給他的書法作業一股腦堆給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一番無理取鬧的態度。
他還是長不大呢。秦芳菲無奈地想著,稍有困倦地站起身,說:“你想留在這隨便,我要去休息了。”
秦芳菲有點累,累得連站直身體都有點困難。她把日記藏在衣櫃中,用厚厚的被套壓在上麵。然後合衣平躺下來。
她不知道容城坐在沙發上在幹什麼,他不走,她也沒有勇氣趕他走就是了。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鍾走滴滴答答,踩不上呼吸的節奏。
秦芳菲很快就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還是小時候的模樣。
跟著容城走在度假村的一片小河畔——
那天陽光正好,清新的空氣裏的都笑容的氣息。
男孩調皮的昆蟲網一下子撲到她頭上,掛了馬尾辮子上的發卡。
“別動,芳芳你別動!”
男孩笨手笨腳上去,摘下了白花1花的網兜。
旁邊有小夥伴在起哄:“容少爺娶媳婦咯!揭蓋頭咯!”
“滾!芳芳本來就是我家童養媳!打主意的都給我滾!”
秦芳菲想,那隻是他少年時不經意的一句玩笑,自己卻守著無知當上癮的藥……
一陣劇烈的咳嗽把她從夢境裏驚醒,胸腔洶湧的鈍痛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秦芳菲把自己憋醒了,睜眼看到容城靠在窗台上默立的身影,嚇得不由一聲尖叫!
“你,你怎麼還沒走?”
“我怕你把自己憋死。”容城冷哼一聲,“這種簡陋的地方,死一個星期都不會有人發現的。”
“那,”秦芳菲盯著容城有些黑眼圈的雙眸,輕輕歎了口氣道,“那你,一晚上都沒休息?”
“廢話,一女人家的,打呼那麼難聽。我倒是睡得著算啊!”
一聽容城說自己打呼,秦芳菲的臉不由自主紅了一下。
她那麼瘦,睡覺的時候像隻貓似的,怎麼可能打呼呢?
如果真的如秦淮左所說,隻怕是肝部的腫瘤已經影響到肺,壓迫呼吸了吧……
一想到後來大月齡的妊娠更會帶來身體負荷的沉重,還有呼吸困難等因素,秦芳菲就覺得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