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三更時分,顏白從床上起身,來到皇宮中一處較為僻靜的院落。
在她出現不久,一個人便從暗中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白天那位衛華宮的宮女尚兒!
她嬌小輕盈的身子在一襲鵝黃絨衫的包裹下,仿佛一隻靈動可愛的黃鶯。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笑容,不複白日的乖巧和低眉順耳。
“你來了。”顏白頭也沒回地道。
“不是你讓我來的?”清泠悅耳的仿佛出穀的百靈鳥,動聽悠揚。
顏白失笑,這個小姑娘,似乎哪一點都能讓她聯想到林中活躍的小鳥。
“你很聰明嘛!”
“謝謝誇獎,我的確不笨!”尚兒昂起頭,小臉上滿是自傲。
“你倒是一點不謙虛。”
“我才懶得學那些惺惺作態的家夥呢,聰明就是聰明,笨就是笨,何必裝模作樣?”
“你倒懂不少的大道理。”
“嗯哼!那當然,哥哥從小教過我很多道理的。”
“你哥哥,是淳於千山吧?”
尚兒吸了口氣道:“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你哥哥是淳於千山,還知道你叫淳於尚。”
“你到底是誰?”尚兒忽然很緊張。
心裏最深的秘密被人一眼看穿,對誰而言都是一件恐怖的事。
“夜明珠是你拿的?”顏白不答反問。
尚兒小臉變了幾變,良久才支吾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傳聞淳於千山和淳於尚兄妹自幼秉承父誌,學習了一手上乘的百煉手功夫。能夠徒手在火裏擒鐵,油鍋裏淨手,刀砍不斷,劍刺不穿——”顏白說到這裏停了停,看了看尚兒的手。
似乎連她都難以相信,這看似白皙纖弱的小手,竟是鼎鼎大名、冠絕江湖的“天下第一手”!
淳於尚聽到這裏,詫異之餘,隱隱間還有一抹驕傲。的確是這樣,淳於家的每一代傳人在江湖中都享有非凡的地位,為武林人士所敬重。這是淳於家人用鮮血換來的,不容任何人任何事來辱滅!
“然世人隻知天下第一手名頭之響亮,卻不知淳於家人為這個名號所背負的壓力和血淚——”
“什麼意思?”淳於尚心中一跳。
她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發此感慨,她說這話一定另有深意。
難道她知道些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顏白接著,“百煉手功夫威震武林是沒錯,但這門功夫極為難練。三成陰火,五成陽火,外加二成心火。練這門功夫之人自練武之日起,便要忍受三火交襲之苦。練的時日愈久,中的火毒就越深。火毒一發,活人如入火海,受烈火殘炙之苦。若想抑製這種火毒,每隔兩年須得服一次雲母花。要是我記得沒錯,雲母花有一味最重要的藥引,就是泛海夜明珠。”
“雲母花是一種奢華嗜財之花,同時又極具靈性,需以珍貴之物蓄養七天,方能發揮效力。而珍貴之物中,又以泛海國的夜明珠為上佳。”
顏白悠悠頓口,望向淳於尚。
淳於尚仿佛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般,“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先回答我,瑾妃的夜明珠是不是你拿的?”想必是她的火毒即將發作,身在帝宮又不方便去尋找夜明珠,無奈之下才將主意打到了瑾妃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