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槍口,收回話筒。
“告訴老太太,曉夢很快就可以回去。”
季雲將話筒遞出,低聲道:“你看,很簡單。”
陳果富和高群樹默契的對視一眼,齊齊的點了點頭。
這一段是個剪輯點,不過他倆都沒有喊卡。
周訊停止抽噎,止住眼淚,無力的說道:“我是老鬼。”
“我直接受上線老槍的領導,吳誌國確實沒有看文件,是我誣賴他。還有白小年,是我模仿他。”
“談談老槍吧。”
“可我不希望有人在。”周訊看了一眼身邊的士兵,低聲說道。
季雲望了一眼那人,示意他離開。
見外人離開,周訊顯然鬆了口氣:“我不可能知道他在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本人。”
背負的雙手輕輕撬動著手銬,一根鐵絲從袖口滑落而出。
“那你總要跟他聯係吧?否則情報如何傳遞。”
“還是城隍廟的布告欄。”
“他自己去貼的麼?”
“你說呢,你會自己去麼?”
“你說這些等於沒有說。”季雲壓低著嗓子。
“那對不起了,我對你了解比較多,對老槍一無所知。”周訊的身子微動,身後的動作更為順暢。
隱藏在季雲的視線之下,她手中的鐵絲已經初見成效。
“你還想說什麼。”
季雲仍舊不想放棄,想在她的嘴裏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點燃一根香煙,他的動作和神態都有些急躁。
身子一頓,他仿佛想到什麼,將一支煙遞到周訊的嘴邊。
鬼使神差的,周訊一探頭,將香煙叼在嘴裏。
錯了!
動作一出,她就有些後悔。
這是老煙槍的生理反應,有人遞煙就要接過來,有人點火就要伸手擋風。
但是這煙叼在嘴上,她的台詞可就說不準了。
她視線微微瞟向監視器的兩人,陳果富和高群樹仍舊沒有喊卡的想法。
他們不喊卡,周訊也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想說的有很多。”她將香煙叼在唇間,盡量讓台詞更加清晰些。
季雲掏出火柴,點燃火苗,伸出手作勢要為她引燃。
“你的出身,你的家庭,還有你內心的懦弱。維新之後你的祖父當了陸軍中將,你父親也沾了光。”
誅心之言。
季雲的動作停了下來,燃著火的火柴停留在半空,在緩緩的逼近著他的手指。
仿佛摁下了暫停鍵,季雲望著對麵的周訊,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將燃到指尖的火柴收了回來,點燃自己嘴上的一根。
“你知道嗎?你的確是一個很出色的特務。”
他氣喘如牛,炙熱的鼻息打在周訊的臉上,憤怒之火在他的身上熊熊燃燒。
“戰爭打到一半,你的祖父突然在前線自殺了,你一直覺得同僚在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她的語氣平淡,但是話鋒卻像一根尖刺一下下戳進對方的心裏。
季雲輕笑,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笑容來得快去得也快,再次收斂表情,他的神態已經冰冷到了極點。
“呃——”
季雲的動作讓全場人都是一震,仿佛脫出牢籠的猛虎,隻見一個殘影就已經扼住周訊的喉嚨。
“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