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真是公差,拿人也至少也要把縣大老爺的紅票給小人看一看才是,否則豈不是太莽撞。”
“不撞南牆不回頭,楊大哥,把票子給他看看。”
楊通點頭:“可以的。”伸手到懷中一摸索,臉色不禁一變,又伸手得更進去。
“怎了??”
楊通臉色通紅,摸了半天,終於問:“兄弟,票子在你那麼??愚兄這裏沒有。”
薑成吃了一驚:“呂師爺不是把票子交你的麼?”話雖這麼說,卻也不禁在自己懷中找起來。
楊通還在找,薑成也在找,柳飛腿卻拿著鐵鏈,盯著兩個人,好像是嚇呆了,又仿佛在看笑話。
薑成有些芒然,楊通的臉上有了細汗。
柳飛腿等了半天,終於開了口:“二位,紅票哪?看二位大爺的光景,莫非是有點手緊想找小老兒周轉一下?其實這也沒什麼的,隻要說一聲就是,何必這樣子。”
薑成盯著柳飛腿:“你以為我們是詐錢的?”
公差下鄉勒索老百姓其實是常事,便是旁觀的眾人都有些認為二人是來要錢的。
柳飛腿大聲地道:“二位以為我一個孤老頭子無依無靠便可以任人欺負了麼,哼!別說二位是公人,便是縣大老爺我在皇上麵前也要告一回禦狀!!各位鄉親就是見證!”
說著就朝門內走去。
薑成心中一動:“站住!”手一抖動,柳飛腿差點栽倒,“這定是你老東西做的手腳,當我們不知道麼?還不老實!”
柳飛腿冷笑:“是麼?那咱就當著大家的麵在我身上搜一搜,要是搜到了,小人就跟兩位打官司,如果搜不到,那麼小人就請二位差爺回去可行麼?”
柳飛腿說著就要脫衣服,楊通說:“且慢!薑兄弟,咱們再找找自己身上。”
可是柳飛腿已是脫下了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身上就隻穿了一條褲衩子,瘦如雞抓的手指張開啪啪的拍得響:“我姓柳的雖是個老光棍,但也是個大老爺們,殺了我也不敢去偷人家的東西。鄉約呀裏長呀,救人啦,差人下鄉無故抄家,小人冤枉呀!天哪天哪!!”
“閉嘴!”楊通大喝著撥出鐵尺揚起:“走,上張老板那裏去。”轉頭對眾人喝道:“作死麼,還不讓開。妨礙公事,連你們一同抓回衙門去!”
眾人有誰不是見公差如同小雞見到老虎,隻楊通一聲喝,眾人便退了開去,讓出一條路。
長興樓的張大老板聽小夥計說差人到了,便叫人準備酒席,自己卻在門口張望。
人來了。
楊通提著鐵尺在最後,前麵是薑成拉著鏈子,鏈子拴著柳飛腿。
三人到了長興樓門口,張長興有點奇怪,楊通不等見禮開口便問:“張老板可曾見到官票麼?”
張長興吃了一驚:“什麼官票?”
柳飛腿居然十分得意一道:“就是縣大老爺準你張大老板的狀紙出的拿這幾個老不死的官票。”
這時候他居然還能十分得意,薑楊張三人有些奇怪。
但更讓他們哭笑不得的還在後頭,柳飛腿說道:“二位差爺不用問張老板了,他既然把我們四個老不死的告下來,又哪會——嘿嘿!”
楊通臉色變了:“你的意思是說你知道官票在哪裏??”
“我老人家當然知道。”
“為什麼你不說出來?”
好笨的人!!
世上有哪個老不死的老糊塗老得既不要錢又不要命的老混蛋會把拿自己的票子交出來,現在他說了,其實和沒說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柳飛腿笑了。
三人覺得這老王八蛋笑得好他媽的可惡,卻一時間覺著找不出可以說的話。
笑了一會,柳飛腿居然說話了:“我在等錢有錢,瘦胖子和老王他們。”
楊通的嘴張了一張,正要說話,樓上居然傳下來的錢有錢的聲音:“我們都在上麵了,你們上來罷。”
柳飛腿笑了,慢慢地走上去。
張長興呆住。
這三個人是怎麼上去的?
根本就沒有人見這三個人上去的,他們是從哪裏上去的?
三人問鬼,鬼都不知道。
樓上有四個人。
還有個秀才模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