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把那麵牌子收回懷中,那銅牌赫然是東廠特務的腰牌,這還不是什麼事,但那官一輩子都想不到,進城的那人卻是朝庭揖拿的要犯。
燕震自嘲笑著,果然還是當官的好處多,自己不久前才從那些人屍體上取了的東西,現在就用上了。
燕震進了濟南城。
這時候,太陽從城廓西麵正好隱沒。
陽光還沒有盡,月亮已從天空現出了那將圓的玉盤。
月亮照了竹林寺,竹林寺外燈火通明,數隊的官兵圍得竹林寺水泄不通,刀手和團牌手相間相雜,後麵就是弓箭,一簇簇閃亮的寒星指著寺內,寺門口知客僧和三個香客的屍體給射成了剌蝟一般,血水流了一地,遠一些都凝結了,隻是四個人八隻眼也就是四雙眼睛兀自瞪得大大的,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正門上的守備鐵青了臉,眼珠子也同了那些死人一樣,死死地盯了寺院,眨都不眨。口中說道:“再多幾個火把!”
天黑得不能再黑了的時候,司空城和商千刀來了。
“司空大人到,有令:著各官不用參見,隻要管好自己的地麵,若是走了人犯,殺三族!”
傳令兵拿了令箭,隻聽了一疊聲的“誅滅三族,不得走漏了人犯!”
三千多的官兵聽得頭上隻冒冷汗。
四下早就靜得落針可聞,竹林寺中也沒有一點的聲音,誰都不知道官差這般興師動眾,要捉的究竟是誰。
司空城見情形,縱是他生平禦下極嚴,得了這批兵丁雖沒經自己的手過,卻能如此令行禁止,也微微點點頭。
“大人,正點子還在裏頭!”一個捕役頭目稟說。
司空城想了想:“商兄,你認為小數點弟要怎樣辦理此事?”
商千刀想都不想,開口就道:“哎呀,司空大老爺,你折殺小人的了,小人隻是一介江湖草莽,哪能辦這樣的國家大事,不敢!隻要大老爺你老人家一句話,小人就是刀山火海,也都他媽的去了!你隻管說罷!”
司空城眼珠子轉得飛快:“商兄客氣,隻是小弟也想不到那杜大俠居然如此胸襟,當年就能成全商兄你,小弟想來,兩位是不可能動手的了罷?小弟已是請了王大人在大明湖畔擺了一桌酒,不妨商兄去那裏稍候小弟片時。不知商兄意下如何?”
商千刀一臉都是受寵若驚的氣憤:“大老爺你看得商某太小了,承你瞧得起,處處提攜小人,今天你有事,怎麼能把小人當外人呢?”說話著臉轉向了從人:“各位大人,小人向各位討個先,就請各位幫小人掠陣,待小人同杜奇風交手不敵,還請多多相幫!”
商千刀昂頭挺胸,雄糾糾地走了到寺前:“小弟商千刀,特來求見杜奇風杜大俠!”聲音中用了內功,這一下當真如同頭上響了個炸雷,震得所有人耳中發麻,氣勢淩人之極!
話音剛落,寺中正殿瓦麵上陡地現出個人影,雖見他隻是中等的身材,卻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分明一座停峙的山嶽!
那人正是杜奇風:“商大爺,杜某人有禮了。深夜之中,有何見教?”
商千刀隻同他打過那麼一兩次的交道,卻早瞧出了這人生性極是嚴整,卻不想這剛交申時,他居然說是深夜,說話聲音平平常常,好像剛才不是他在說話,卻是他在背《論語》一樣。